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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 藤井樹--我們不結婚,好嗎?1
發表日期:
2003/5/25   20:56:08

作者: hiyawu (差點愛上...) 看板: StoryNet
標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1)
時間: Sat Dec 18 03:44:41 1999


這是我第一次進到他的房間。

淺米色的房間,棕色的衣櫥,DIY木地板,綠色格子窗簾,淡藍色直線條床單,

海豚圖樣枕頭套,木黃色桌椅,以及一本白色的日記。


「我們不結婚,好嗎?」


這是那本日記封面上唯一的一行字,用他最喜歡的紫色水性筆寫的,

旁邊還畫了個小腳印,塗成黑色的小腳印。


******************************************************************************

1999年12月11號,我愛上了他。


其實,我跟他不常見面,我在高雄念書,而他在台中,

我們之間常有著大約200公里的距離隔開著,雖然200公里的距離很容易就可以縮短,

但因為他的一些....算症頭吧!我們見面的機會變得少之又少。

他坐車會暈車,坐飛機會暈機,只有騎機車時比較正常點。


我的朋友都問我說 : 妳這樣不是太辛苦了嗎?

是的!在他們看來我是很辛苦,我家住台北,我一個人到高雄念書,

我只能利用放假的時候坐長途車到台中找他,而他從來不曾主動找過我,

就因為他坐車會暈車,坐飛機會暈機。


他在高中的時候,父母親離婚了,監護權由父親取得,但也在同一年,

他父親在工地裡的23樓摔了下來,當場死亡。

他開始半工半讀,也搬離原來房租較貴的住處,到了我家。

那一年,他才17歲。


他一個月付我媽4500元的房租,住在我家四樓那間有陽台的房間裡,

我記得很清楚,那一年是1997年,香港回歸大陸的那一年,

他搬進來的第一天,剛好是我的生日,9月20號。


而我跟他的故事,也從那一天開始。


『喂!這裡有個蛋糕給你吃!今天我生日!』我敲著他房門

「不!謝了!我不喜歡吃蛋糕!」他沒開門

『這是我媽叫我拿給你的!你不吃也該開個門說話吧!』他怪沒禮貌的

「不!我不喜歡別人看到我的房間!」他說著,一樣沒開門

『你..!』我有點火了『算了!不吃拉倒!』

我拿著蛋糕就往樓梯走去

「謝了!我不喜歡別人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他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

我踩下樓梯的腳步因為他這一句話而停止,心裡燃起莫名之火,

『喔!是嗎?那謝了!我不喜歡陌生人住在我家!』我開始受不了他的語氣

「我叫林翰聰,雙木林,翰海的翰,聰明的聰!這樣就不是陌生人了吧!」他說

他的每一句話好像都是那麼理直氣壯,頂得我是惱羞成怒了。

「那妳呢?妳叫什麼名字啊?」他問,一樣問得那麼理直氣壯,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走回他房門

「因為我不喜歡住陌生人家啊!」他說

我的天啊!這傢伙哪來的啊?哪一族的原住民啊?他每天拿銼刀磨牙齒嗎?

『那就別住啊!』我火真的大了!

「妳是處女座的?」他問,似乎感覺不到我的火氣都上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訝異著

「因為妳剛剛說妳今天生日啊!9月20號,是處女座對吧!」

呃!?我突然發現我的智商變低了,一路被他壓著打,一點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那怎樣?你對處女座有什麼意見嗎?』

我在心裡盤算著,如果他說出他不喜歡處女座的話,我馬上把蛋糕往他房門砸去。

「沒啊!我又沒說什麼!我只是想跟妳說生日快樂!」

我手上的蛋糕差點走火,下巴差點垂到地板上。

『你說什麼?』我貼進房門

「我說,生日快樂!!」他又說了一次

這次他的語氣跟前面的語氣大不相同,變得好輕,好溫柔,我發現他的聲音很好聽,

《馨慧啊!下來吃生日麵線囉!》媽媽在樓下叫著

『喔!我馬上下來!』我應著,拉高嗓子。

「妳叫ㄒㄧㄣ ㄏㄨㄟˋ啊?」他在房裡問著,那該死的門還是沒開,

『不行啊?』我火氣還沒消呢!

「哪個ㄒㄧㄣ?哪個ㄏㄨㄟˋ 啊?」他又問

『為什麼要告訴你?』

「不說拉倒!我不喜歡逼別人做他不想做的事!」他那該死的理直氣壯的口氣又出現了,

《馨慧啊!順便叫林同學一起下來吃啊!》媽媽又在樓下喊著

『聽到了吧!林同學,我媽叫你下去吃壽麵啦!』我不耐煩的,

跟這傢伙說話超過3分鐘的話,可能會吐血。

「不!謝了!我不喜歡吃麵線!」他又來了,

『哼!懶得理你了!不吃拉倒!』我往樓下走去

「謝啦!我不喜歡別人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他的聲音又從房間裡傳來,



該死。真是該死。



-待續-



* 為什麼我要寫故事?因為我喜歡寫故事! *

發信人: hiyawu.bbs@bbs.cs.nccu.edu.tw (差點愛上...), 看板: StoryNet
標 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2)
發信站: 政大貓空行館 (Sat Dec 18 20:27:19 1999)
轉信站: miou!news.cis.nctu!news.cs.nthu!bbsnews.kimo.com.tw!smallcatBBS



他搬進我家的那天晚上,沒有出過房門一步,所以我也沒看到他,

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記得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生日過後第三天了。


《馨慧呀!林同學跟妳同年喔!人家很乖的!》媽媽織著毛線衣,

《他一個人半工半讀,在加油站打工,晚上還要去上課,妳可要多學學人家!》

『學他?媽...妳有沒有發燒啊?』我不可置否的,還伸手摸摸媽媽的額頭,

『他哪裡乖啦?說話怪沒禮貌的!!』

《那是妳太恰了,收歛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媽媽說

『我太恰?不會吧!?我的溫柔是中山女出名的...』

《的糟糕...》媽媽打斷我的話,還幫我接下去,


《妳自己說,弟弟他一年跟妳說幾句話?》媽媽開始訓話了。

『那是他還小,脾氣差,而且思想幼稚,當然跟我沒話講啊!』我強力反駁,

《是嗎?那他跟妳大表姐怎麼那麼好?》媽媽瞄了我一眼,

『那是大表姐受得了他啊!大表姐脾氣好啊!』我摘了顆葡萄往嘴裡塞,

《那不叫脾氣好!那叫溫柔!》媽媽又瞄了我一眼,

《之所以幫妳換個名字就是希望妳能有康乃馨的特質,溫柔賢慧。》媽媽放下毛線球

《結果還是沒什麼路用!》她無奈的搖搖頭,

『本來的名字還不錯啊!是妳自己要換的,我又沒叫妳換。』我又摘了顆葡萄


這時門被打開了,那個該死的傢伙回來了,「伯母,我回來了!」

他邊說邊關上門,我看到他的書包上寫著"開南商工"。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


【哇!有葡萄耶!誰買的?】我弟從樓上走下來,看到我面前這一串葡萄,

『我買的!要吃付錢!』我指著葡萄說,但我的餘光卻瞄向他,林翰聰。


我承認,我對他的第一印象真的很不好,如果只是說過話而沒見過面來說的話。

但我現在更應該承認,我對他的印象徹底的改觀。


他坐在門口旁的穿鞋椅上,慢條斯理的解開鞋帶,很整齊的把鞋帶"折"起來,

我第一次看到人可以把鞋帶折成那樣,然後,他在書包裡拿出一包面紙,

抽出一張來,開始擦鞋底邊緣,再擦鞋面,那雙鞋子看起來真的很亮麗。

然後他把折好的鞋帶塞進鞋子裡,在鞋面上吹了兩口氣,

擺進那個...........那個我現在才發現的新鞋架..?!


接下來更扯!


他坐回穿鞋椅,慢條斯理的把襪子脫下來,那是一條白色的襪子,沒有任何花樣,

就是全部白色的。我看不見任何一絲髒掉的地方。

他先拿起一隻襪子,先把它拉撐,然後開始捏線,你一定不相信對不對?

但他真的捏出一條像是新買回家的襪子那種一樣的線,襪子也很聽話,

像是飛利浦之後,一片平坦一樣。

然後他拿起另一隻襪子,做出一樣的事,看得我是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他提起那兩隻被"整"過的襪子,轉身往樓梯走去。


我真的對他徹底的改觀,從來沒看過男孩子這麼龜毛的!

但這次的改觀並沒有改得好一點,因為他一樣討厭!


《阿聰啊!來吃葡萄啊!》媽媽對他說

「不!謝了!我不喜歡吃葡萄!」他的口氣跟3天前完全一樣。

他逕自往樓上走,在這同時,我跟他四目相接,那眼神像是...

像是....

像是在對我說 : 「謝了!我不喜歡別人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姐,妳發花癡啊?】我弟弟在我面前揮了兩下手。

『趙家偉,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我瞪著他,

《女孩子家要溫柔,才剛說過妳就忘了!》我媽媽又瞄了我一眼,

【媽,她如果會寫溫柔這兩個字,明天太陽就不會出來了啦!】家偉說

『趙家偉,你皮癢嗎?』我摘了顆葡萄,白了我弟一眼,

【好男不跟女鬥,我要去睡覺了!】我弟順手拔了顆葡萄,轉身往樓梯走去,


『我也要去睡覺了!』我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馨慧啊!拿葡萄上去請林同學吃啊!》媽媽說

『他剛剛不是說不喜歡吃嗎?幹嘛還要拿給他?』

《人家是客氣!快拿上去!》媽媽也摘了顆葡萄

『妳不知道上次我拿蛋糕給他,他有多沒禮貌啊?』我跺著腳,

《那不叫沒禮貌!那叫客氣!快點拿上去!》


我不情願的拿著葡萄,"我買的葡萄",不情願的走到四樓,

『喂!林同學!我媽叫我拿葡萄給你吃!』我連門都不屑敲

「不!謝了!我不喜歡吃葡萄!」這該死的傢伙一樣沒開門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這葡萄是我買的!我也不想讓你吃!』我拿著葡萄往樓梯走

「喔!那謝了!我不喜歡吃別人買的東西!」他一樣那種惹人厭的口氣,

『懶得跟你鬥!我要去睡覺了!』我邊下樓梯邊說

「嗯!謝了!我念書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吵!」

他的聲音從房裡傳來,還是那該死的口氣!



我發誓,我趙馨慧這輩子如果還會拿東西給林翰聰吃的話,

那林翰聰一定拉肚子拉到脫腸!


『拉死他!拉死他!拉死他!』我提著葡萄回到房間,口中還拼命念著。


『拉死他!拉死他!拉死他!』



-待續-


* 為什麼我要寫故事?因為我喜歡寫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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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igin: 貓空行館 ◆ From: 210.61.106.199

發信人: hiyawu.bbs@bbs.cs.nccu.edu.tw (差點愛上...), 看板: StoryNet
標 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3)
發信站: 政大貓空行館 (Wed Jan 5 20:55:33 2000)
轉信站: miou!news.cis.nctu!news.cs.nthu!bbsnews.kimo.com.tw!smallcatBBS


他雖然住在我家,但要見到他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記得"葡萄事件"後大概過了兩個多禮拜吧!我才見到他第二次,

那天我剛從補習班放學回家,回到家後才想起來媽媽跟著爸爸出差到香港去,

我得自己打點自己的晚餐問題,好死不死,媽媽給的伙食費在弟弟身上,

而他那雙小時候沒被媽媽打斷的腿這下子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晚上9點多,我身上只剩12塊,晚餐還不知道在哪裡....

我一個人呆坐在房間裡,肚子餓得沒辦法看書,音樂聽到想把音響砸爛,

嘴裡咒罵著我弟,順便啃著冰箱裡那塊早就硬邦邦的鳳梨酥,喝著冰水,

腦袋裡想著要怎麼把這筆帳好好的跟我弟弟算。

先說好,我家不是甲級貧戶,不是沒東西吃,也不是沒東西煮來吃,

而是我不敢碰瓦斯爐,也不會煮東西。因為我小學時有一次跟弟弟玩家家酒,

也順便把我的頭髮燒了....


「喂!妳一個人在碎碎念個什麼東西啊?」

這時我房門外傳來一個男孩子的聲音,我嚇了一大跳,也叫了好大一下,

『誰!是誰?』我馬上跳到床上去,抱著枕頭發抖,

「我啦!林翰聰啦!」他的口氣好像很受不了我的感覺,

『你怎麼在家?』我這才放稍稍的放心了一點,但我還是沒放開枕頭,

因為我不知道這傢伙對我來說是不是有危險?

「我為什麼不能在家?」他回問我

『你不是夜校生嗎?應該在學校裡吧!』

「今天考試,比較早放學啊!」他回答得好像我不是學生,不懂他的生活一樣

『那你跑到我房間外面幹嘛?』我問

「我聽到樓下有聲音,下來看有沒有小偷啊!」他說得好有道理的感覺,

『小偷?喂喂喂!這是我家耶!你把我當小偷!』我氣憤的說著,也把房門打開來,

『你才像小偷咧!』我對著他吼。

「我像小偷?你有看過小偷給別人錢的嗎?」他說著說著拿出一疊鈔票給我,

『你幹嘛給我錢?』我滿肚子問號。

「你弟出門前交給我的,他說他今天睡同學家,不回來了!」

『我弟?』我還是一肚子怪問號

「對啊!那個每天在妳家裡跑來跑去的小毛頭啊!」他面無表情的,說得好自然,

「妳沒有弟弟啊?那他是誰啊?小偷嗎?」

『喔喔喔!不不不!他是!他是我弟!』我接過他手上的錢

「還有妳媽剛剛有打電話來,她要妳千萬小心別開瓦斯爐!」

他說著說著就轉頭往樓梯走去,

「她說她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女兒沒有頭髮。」

他的聲音在樓梯間迴盪,我的視線裡只剩下他一步步慢條斯理的往樓上走去的腳步,

而我的耳朵裡,似乎聽見他的竊笑聲。

『不許笑!!林翰聰!!』我朝著樓上大喊,

「我沒有笑啊!」他的聲音滲雜著關門聲,且漫出明顯的嘲笑味道,

『有!你有!』我氣得在房門口直跺腳

「妳說有就有吧!我不喜歡跟女孩子吵這種無聊的問題!」

ㄧㄝ?!無聊?這可攸關我的面子問題耶!他怎麼這麼說話啊!?

『你才無聊咧!』我進房間把門一甩,氣得受不了,肚子早被火氣給填飽了。


我發誓,如果我趙馨慧從今以後還會跟林翰聰說任何一句話,

那林翰聰的嘴巴一定會爛掉!


『爛掉!爛掉!爛掉!』我拿出一本新的筆記本,寫上我剛剛發下的毒誓,

順便把上次發過的"拉肚子毒誓"也寫上去,因為我的腦袋還要背課本上的東西,

為了避免忘記,我得寫下來。


『爛掉!爛掉!爛掉!』我邊寫邊罵,邊寫邊罵。




-待續-



* 為什麼我要寫故事?因為我喜歡寫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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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igin: 貓空行館 ◆ From: 210.61.106.198

作者: hiyawu (差點愛上...) 看板: StoryNet
標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4)
時間: Thu Jan 6 23:02:23 2000


隔天早上醒來,迷迷糊糊的往樓下飯桌上走去,迷迷糊糊的坐在飯桌旁,

等著媽媽把我每天都一樣的早餐放到我面前。

我每天的早點都是兩顆荷包蛋,一碗麥片加牛奶。

這樣的早餐我已經吃了4年了,從國二開始接觸補習班到現在,沒有一天不一樣。

才剛坐下沒5秒鐘,我才想起來媽媽不在家,也就是說我還得過著"自食其力"的日子,

而這樣的日子還有10天,但奇怪的是,媽媽不在家,為什麼廚房裡有聲音?

是弟弟嗎?不不不!不可能!因為小時候的火燒頭髮事件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受害,

我也順便把我弟弟的眉毛給燒了,所以他跟我一樣,不會輕易走進那個傷心地,

那在廚房的是誰?小偷嗎?


我站起身來往廚房走去,拈著腳步,因為我怕如果那真的是小偷,

至少他不會聽到聲響而發現我的存在。


但我看到的不是小偷,也可以說是小偷,一個昨晚拿錢給我的小偷....


『喂!你在幹嘛?』我站在廚房門口問著

他回頭看了我一下,又轉頭做他的事,他在幹嘛?

他在煎蛋,旁邊的果汁機裡還有東西在翻攪著,深橙色的,應該是木瓜牛奶,

『喂!你啞巴啊?』

我不耐煩的問,他太沒禮貌了,別人問話也不應不搭的!

「妳瞎子啊?我在做早餐啦!」他的口氣還比我兇,

『你會做早餐?』我的下巴差點掉下來,懷疑著我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

他又沒搭理我,只見他拿出麥片跟碗,把麥片倒進碗裡,再倒牛奶進去,

接著他轉身把鍋裡的蛋鏟起,很熟練的放到盤子裡....


我的眼睛差點沒掉下來,我不敢相信那是一個男孩子煎的蛋。


兩顆蛋像太陽一樣,沒有一點點焦掉的痕跡,我發現我媽煎的都沒他的一半好。

他拿起那一盤蛋,還有那一碗麥片牛奶,從我身邊擦身而過,還瞄了我一眼,

我的視線跟著他移動,身體也跟著他走出廚房。

他把蛋跟麥片放到桌上,然後在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放在旁邊,

又瞄了我一眼,又跟我擦身而過,進到廚房裡去開始洗鍋子,

收拾流理台,然後拿出一個杯子,把果汁機關掉,然後把果汁倒出來。


我想那個杯子一定是他自己的,因為我沒看過那個杯子,

就像我沒看過那個放在我家門口的那個新鞋架一樣。


「慢慢吃吧!我要去上班了!」他邊喝著果汁邊說,在客廳沙發上拿出他的書包

然後穿上加油站的制服背心,往門口走去。

『這...這是我的早餐?』我都呆掉了!整個人像是看到什麼世界奇觀一樣,

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好陌生,這裡好像不是我家一樣。

他一樣沒回答,逕自穿好鞋子就出門了。


我努力,用力,賣力,使力的回過神來,走向餐桌,拿起那張他留下的紙條,

當我看完這張紙條的時候,我才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紙條上寫著:

【翰聰:

乾堂嬸要麻煩你一件事,在我出國的這11天裡,可要麻煩你照顧一下他們,

家偉才國一,還很皮,但還算乖,不會惹什麼麻煩,馨慧比較穩定,但脾氣不好,

這一點我要麻煩你多擔待一下,我想我留給他們的錢應該夠他們這11天來的開銷,

但為免一失,這5000塊你就帶著,算是幫他們帶著,如果有什麼意外花費,

也就不會那麼麻煩。

家偉的習慣比馨慧好,他自己會打點自己的吃喝,只是他比較會亂跑,

別讓他跑太遠就好,至於馨慧,因為她從小身體就不是很好,所以我想麻煩你,

早上替她煎兩個荷包蛋,再泡一碗麥片牛奶給她,中午她會自己在學校吃,

至於晚上,你就盯著她,別讓她不吃飯就好。

乾堂嬸知道你晚上要上課,早上要上班很辛苦,所以你這11天的幫忙,

我打算不給你收房租,只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小忙就好。


嬸親致 】


乾堂嬸?這是怎麼回事?我媽是他的乾堂嬸?乾堂嬸是什麼啊?

我只聽過乾哥哥,乾妹妹,乾爹乾娘的,沒聽過乾堂嬸耶!?

好啊!媽媽居然洩我的底,等她回來我一定要好好問問她!


看著桌上的早餐,我突然有種陌生又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是這4年來一樣的早餐,

陌生的是這不是媽媽做的。

我拿起筷子,在蛋上習慣性的灑上點醬油,然後把它吃下去。

我拿起湯匙,在麥片上習慣性的加了點果糖,然後把它吃下去。


我發誓,這是我在地球上生存了17年以來最奇怪的一頓早餐,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居然覺得它挺好吃的,雖然沒什麼媽媽的味道,但我居然也沒有噁心的感覺。


自從我認識林翰聰到現在,我從來沒有對他有過一點好感,從來沒有!

所以我一直以為只要是跟他有點關連的東西我都不會喜歡。

但今天的早餐,我居然吃下肚?

這讓我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吃完早餐,回到房間穿制服拿書包,看到那本記著"誓言"的筆記本擺在書桌上,

我才想到,昨晚發了個"如果我再跟他說話,那他的嘴巴一定爛掉!"的誓,

那剛剛我跟他說了話.....不就.....


算了!那種人,說話一點感情都沒有的人,嘴巴爛了最好,

我才不會看在他做早餐給我吃的份上可憐他呢!

我才不會呢!絕對不會!



-待續-



--
我學物理
你學心理
我研究物性
你刺探人性
我討厭你這怪物
你卻帶走我的心

發信人: hiyawu.bbs@bbs.cs.nccu.edu.tw (差點愛上...), 看板: StoryNet
標 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5)
發信站: 政大貓空行館 (Fri Jan 7 17:01:17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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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說起來,我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所以我真的沒再跟他說話,從他做早餐給我吃的那一天開始,而那11天,

我弟弟變得跟他很好,每天晚上黏在他身邊,跟他有說有笑,

至於我,則是一個人躲在房間裡看書,除了洗澡之外,我沒有出過房門一步。


當然,他一樣龜毛,一樣難懂,一樣有那些令人受不了的習慣,

每天他下課回家的時間大約都是10點半左右,他一樣會把那雙襪子捏出線來,

一樣會把鞋子擦得晶亮,一樣一言不發的上樓,也一樣在上樓時會瞄我一眼。

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我卻感覺到當他的眼睛跟我的目光相接時,

他並不是那麼討人厭的,當然,這愚蠢的想法只會在腦海裡短暫停留2秒鐘。


11天的時間,其實過得不算太快,因為整棟房子就只有3個人,他,我弟,還有我,

而且我每天早上叫弟弟起床之後,就會在餐桌旁等待著我的早餐,

這一段等待的時間,只有我跟他而已,所以當我的"一日之計"必須跟他一起過時,

我就覺那11天的時間實在挺慢的。


跟他沒有說話,就沒有磨擦,也就沒有壞心情,但我突然間有種不太習慣的感覺,

雖然我跟他也才說過幾次話,但可能是因為跟他吼慣了吧!看到他的臉,

都有種忍不住想罵人的衝動....


終於,11天過了,媽媽在明天晚上就會回到台灣,想到可以不再吃他的早餐,

我就興奮的睡不著覺。


記得那天是10月17日,1997年,我坐在書桌前看著行事曆,上面清楚寫著:

【10月18日:媽媽要回家囉!晚上11點10分降落,中正機場,新加坡航空。】

我很興奮的合上行事曆,走出房門正要去刷牙準備睡覺時,

樓上傳來弟弟跟他聊天的聲音....


【這是誰啊?】弟弟說

「我媽。」他回答

【那旁邊這個是你爸嗎?】弟弟又問

「嗯...」

【那這個女孩子又是誰啊?】

「一個女孩子。」

【蠻漂亮的耶!你女朋友啊?】

「不是!」


我好奇的拈步往樓上走去,看見他們兩個正在陽台上聊天,弟弟的手上拿著兩張東西,

一張是照片,一張是A4大小的紙。

我躲在樓梯旁邊,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先說好,我只是好奇,並不是個天生當間諜的料。


「家偉,我問你一些問題,但你一定要保密,不准說出去喔!」他說

【好啊!沒問題!我一定不會說出去。】

「妳姐是不是很討厭我?」他轉身面向我弟

我?怎麼說到我身上來?

【我姐?我不知道耶!她誰都討厭啊!包括我在內她也很討厭!】說就說,我弟還比手勢,

虧我待他不薄,他居然這樣出賣自己的姐姐!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她是不是很不喜歡我?」他站直了身子

「就像是看到蟑螂一樣的討厭?」

【不會吧!至少她沒拿拖鞋打你啊!】

我看見林翰聰臉上的表情,像是徹底的被打敗了一樣,一副要跳樓的樣子。

「她有沒有跟妳說過我什麼?」他又問

【沒有啊!我跟她一年說沒幾句話,她也不會來跟我說什麼。】

「喔...那沒事了!我問完了!」他轉身面向外面,趴在陽台上,

【你為什麼問我這些啊?你喜歡我姐啊?】我弟弟拉著他的衣服問他,

「沒為什麼!我只是不喜歡別人討厭我而已!」

他又是那種欠扁的口氣。

【她不討厭你吧!我看過她討厭別人的樣子,但她沒用在你身上啊!】

「怎麼說?」他把頭別向我弟

【她高一的時候,有個建中的男生要追他,還追到我家來喔!】

完了.....他開始比手劃腳了....

【那個男生抱了一束花站在我家樓下,那天下大雨,他就在樓下淋雨耶!】

他越說越高興了.....

【那天是我姐的生日,他要把那束花送給她啊!】

「然後呢?」他問

【我姐本來不理他的!結果我媽說別讓人家在樓下淋雨,不然會感冒!】

我這沒天良的弟弟......

【我姐很不情願的拿把傘下樓去,然後她做什麼你知道嗎?】

「她做什麼?」

【她把那束花栽到那男生的頭上,還跟他說了一句話!】

求求你,趙家偉,別說出來!拜託.....

【這束花剛好可以當傘,你就將就著帶回家吧!我不喜歡你!別再跟蹤我回家!】

OH.....God.....

【說完她就關上門,那個男生一臉錯愕的還站在那邊好一下子才走耶!】

我的天啊!真是養老鼠咬布袋耶!我真不敢相信這是我的親弟弟,

同一個媽生的,卻這麼輕易的就把我給出賣了

【所以如果你喜歡我姐,別送花給她】

「喔!謝謝你的忠告!我知道了!」他笑倒在一邊,

【知道我姐的恐怖了吧!】

「嗯!我知道了!」他摸著肚子說,「你該睡覺了!家偉!」

【你還沒跟我說這女孩子是誰耶!】我弟拿起那張A4大小的紙,

「沒啦!亂畫的!」他推著我弟離開陽台

【你不說我就不去睡喔!】我弟強迫著他,


他沒說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從我弟手上拿回那兩張東西,然後關上門。

我趕緊溜回自己的房間躲起來,可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在偷聽他們說話,

這下我弟弟皮可要繃緊了,把老姐我的情報賣給共產黨,罪大惡極,

不好好整整他我就不叫趙馨慧!

坐在房間裡,我居然有種不好意思的感覺,我在想著,我對他很兇嗎?

不然他為什麼要抓著我弟弟問那些問題?

或許我真的很兇吧!但為什麼他不自己想一想,他的口氣也很不好啊!

跟這種沒禮貌的人說話是很痛苦的事耶!

我邊刷牙邊想,除了想要怎麼跟我弟算帳之外,還想著我是不是可以放低姿態一點,

畢竟他住在我家,每天這樣惡顏相向也不是辦法。

於是我回到房間,拿出那本"誓言記錄簿",在上面寫下:

【如果他先跟我說話,而且不再用那麼討厭的口氣,我就原諒他。】


他的口氣可能好一點嗎?

管他的!反正嘴爛掉的又不是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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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要寫故事?因為我喜歡寫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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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igin: 貓空行館 ◆ From: 210.61.106.200

作者: hiyawu (差點愛上...) 看板: StoryNet
標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6)
時間: Sat Jan 8 20:15:50 2000


隔日,10月18號,1997年,是媽媽跟爸爸從香港回台灣的日子。

一整天,我都是一種很期待的心情,我很高興的吃完他做給我的最後一頓早餐,

很高興的到學校去,很高興的上課,很高興的放學回家,很高興的等待晚上的來臨,

卻很不高興的想起一件事情......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機場....!』


這下子糗大了!媽媽曾經打過電話回來問過我們,要不要去機場接他們?

我還很大聲的回答:『當然要!』

結果忘了問媽媽該怎麼去機場?這下子可慘了!

我開始打電話問大叔,二舅,三嬸,四姨,結果是:

大叔出差去高雄,二舅加班不在家,三嬸打麻將中沒空理我,四姨心腸最好,

但心腸好沒用,她不會開車,而我四姨丈去世好幾年了。


這怎麼辦?我坐在客廳沙發上乾著急,我弟則在房間聽"灌籃高手",

連幫我想想辦法都不成!

眼看時鐘從7點慢慢的走到9點半,媽媽11點10分就要降落了,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這時電話響了!是媽媽打來的!


《馨慧啊!媽媽再10分鐘就要登機囉!妳確定要來機場接我跟爸爸嗎?》

『確定啊!媽!妳放心!我們知道怎麼去啦!』

《那好!我們11點10分見囉!》

『好!媽媽拜拜!』


掛掉電話,我好面子的心與我的焦慮感在扭打著,天知道我有多愛面子,

天知道我有多笨.....

沒辦法了!坐計程車吧!希望我身上所剩的400元夠付計程車費,

我回到房間,拿出旅遊手冊,翻找著桃園中正機場的所在地,地圖上明顯的告訴我,

桃園就在台北的隔壁,所以應該一下子就到了!

換好衣服,看看時間,9點51分,該是出門的時候了!

我拉著弟弟出門,把燈都關掉,把門鎖好,走到巷口,開始攔找計程車,


「你們在這幹嘛?」這時有個人在我們身後說話,我回頭,是他,林翰聰!

他騎著腳踏車,背著書包,看起來應該是剛放學。

『我們.....我們要去機場接我媽啊!』我不屑的應著,因為他的口氣沒有好多少,

「你們要怎麼去?」他問

『我...要你管!我們用走的,用坐車的,坐飛機的你都管不著!』

其實我不是故意要這麼兇的!因為如果我告訴他我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去只好坐計程車,

依他的個性一定把我笑個半死,我才不想被他笑咧!

「看這樣子你們是要坐車了是嗎?坐計程車?」他的口氣還是沒好一點!

『用不著告訴你!』我回過頭,不想理他!

「我載你們去吧!」他把腳踏車丟到一邊,然後在口袋裡拿出一串鑰匙,

「在這等我,我去把車開來!」他說完就用跑的往另一條巷子跑去。


他有車?一個年僅17歲的小伙子有車?他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的啊?

從認識他到現在,他的每件事情都令我驚訝,從那雙襪子開始,到做早餐,

到我媽是他什麼乾堂嬸,到現在突然間冒出一句:「我去開車!在這等我。」

這是一個年紀才17歲的小傢伙該說出來的話嗎?我的天啊!

我真想告訴我媽,我們家住進一個不明份子,可能是販毒的,

應該早早將它鞭數十,趨之別院。


沒一會兒,一輛白色車停在我們面前,我弟在一旁哇了一聲,我也跟著哇了一聲,

如果我的汽車知識告訴我我沒錯的話,那麼現在停在我們面前的這輛車是一台雅哥,

亮晶晶的白色雅哥。


「上車吧!」他搖下電動車窗,面無表面的對我們說。

也不知道我那時在想什麼,可能是被那台車給嚇昏了吧!我居然沒有反抗,

乖乖的上了車,還自動繫上安全帶。

車子裡很舒服,很安靜,我想我猜的真的沒錯,因為方向盤上有個大大的"H"字,

那應該是HONDA吧!我想....

也不知道開了多久,只記得當我們已經上了高速公路,我才想起來要問他這車哪來的?


「我爸的!他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我只記得他在我問完他話之後的5分鐘才回答了我這一句,之後,

我們安安靜靜的往中正機場前去,連我弟都沒有廢話一句。


啊!我忘了說一個重點!在我們上車後,他用很嚴厲的眼神及言詞告訴我跟家偉,

「這是我第一次載人,也還沒有駕照,所以想打電話加保的話請在2分鐘內告訴我,

不然車子上了高速公路,就沒有公共電話給你們了!」


那兩分鐘我並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也沒有要求打電話加保,我只是把安全帶繫的更緊,

而且發了一個誓.....


『從今以後如果我趙馨慧會再坐上林翰聰的車,那他的車就會在我下車後爆炸!』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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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痛苦的決定不是兩者擇一
而是你只有一個選擇
卻不得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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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我們不結歡,好嗎?(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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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車,我想是爆炸不了了.....

爸媽從香港回台灣之後,我記得有一個星期日,我去補習,好死不死,下了一場大雨,

大的受不了,大的我那天完全沒了淑女形象。


那天很倒楣,記得我是早上9點半的補習課,我早早就從家裡出門了,

因為那天要考試,我打算到補習班再K一下書。

可能是因為前一天晚上念得太晚,所以那天我搭公車時,精神狀態不太好,

居然搭錯了公車,更慘的是我還在公車上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

我看了一下窗外,還覺得很納悶,為什麼我沒看到台北車站?

而呈現在我眼前的景致竟然是圓山大飯店!?


我匆忙間背起書包下車,趕緊搭另一部公車回補習班,等車時我看了一下時間,

到補習班剛好趕得上考試!我在心裡這麼打算著,手在書包裡摸索著.....

我的錢包呢?我的錢包在哪裡?

完了!完了!八成是剛剛掉在公車上了!我的天啊!我現在在哪裡我都不知道?

身上又沒有錢,人生地不熟,腦子裡一片混亂和焦躁,當下我馬上問一下旁邊的路人,


『請問一下,這是哪裡啊?』

﹝士林啊!﹞他納悶的回答我。


士林?不會吧!?我真這麼糟糕嗎?隨便坐錯一台公車都會坐到台北車站,

我怎麼這麼會挑啊?挑到一台跑士林的?

當時我真是萬念俱灰啊!心裡急的像熱鍋上被烹煮了好幾次還茍延殘喘的螞蟻,

身上一毛錢也沒有,活像個剛從鄉下來在台北迷了路的小乞丐。

我發誓,那是我第一次跟別人借錢,而且我這樣的第一次還給了不認識一個老伯,

滿口聽不懂的山東口音的老伯!

我小心翼翼的拿著那5塊錢,小心翼翼的走路到某個怪怪的建築物附近,

小心翼翼的找了個公共電話,小心翼翼的打電話回家。


『喂!媽!我...我...我在士林...』我快哭出來了,

《妳在士林幹嘛?今天不是要上課嗎?》

『對啊....可是....我...我坐錯公車了....哇.....』我的眼淚滴在我手臂,

『而且....而且...我的錢包也丟了....啦....哇....』

《妳都多大了?哭什麼啊?妳在哪裡啊?》媽媽開始罵我,

這時開始下大雨,很大很大,我感覺到我的遭遇非常淒涼。

『士林啦....』我慢慢勇敢的收起眼淚,『我不知道這是哪裡....』

《妳等一下!》我媽媽放下電話,隨即有另一個人接起,是他,林翰聰。

「妳在哪?」他問,令我驚訝的是,他的口氣異常的.....的....溫柔....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裡是士林....』

「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路名?或者是建築物?」

『有....有一個怪怪的建築物,像一艘船....』我四處張望,

『啊!我看到了!劍潭站!這是捷運的樣子吧....』

「好!妳在原地等我!別亂跑喔!我馬上到!等我20分鐘!」

然後他把電話放下,我媽又把電話接起來......

『喂!媽....爸爸不在嗎?為什麼是他要來接我?』我滿頭問號的問著,

《妳爸爸剛跟你大伯去醫院看你阿公。妳別亂跑啊!翰聰已經出門了!》

媽媽掛了電話,我也掛了電話,聽著那5塊錢掉進電話裡的聲音,

我心裡面像是一面鑼被槌子敲了一下,怪怪的,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雨下的很大,我的心情很壞,加上雨把氣溫拉低,只穿著短T恤跟一件薄襯衫的我,

感覺到些許涼意。

但我突然想到他剛剛在電話裡的聲音,好輕,好柔,聽起來很舒服,

不像平時一聽就想扁人的他,那些許涼意,在我想到他的聲音之後,

突然慢慢暖了起來。


說真的,那等他的20分鐘(其實不到,他大概15分鐘就到了。)很快就過了,

當我在滂沱大雨中看到他淋著雨從路的那一邊向我跑來時,心裡有些不忍,

但感動的感覺佔著絕大部份......


「笨蛋!」


這是他跑到我面前時,跟我說的第一句話。

不知道那時我是腦子不清醒還是冷過頭了,我居然沒罵回去,只是抬著頭看著他,

我也是那時才發現,他好高,好高,而他的眼睛,讓我感覺好溫暖。


那是我第二次坐他的白色雅哥,而那天下午補習班下課後,是我第三次坐他的車,

他的車一樣好好的,沒有爆炸。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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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要寫故事?因為我喜歡寫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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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igin: 貓空行館 ◆ From: 210.61.106.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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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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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跟他相處的情況並沒有因為那次的感動而有所改善。

他一樣那副死樣子,說話一樣是那副嘴臉,口氣一樣那麼欠扁,只可惜我是女的,

不然我跟他早就開扁了。


漸漸的,天氣轉涼了,時間過得很快,12月一下子就到了,街道上充滿著耶誕氣息,

但我卻無心過耶誕節,因為在12月17號,凌晨3點多,爺爺在馬階醫院過世了,

死於淋巴腺癌。


我向學校請了三天的喪假,向補習班請了一個禮拜,在家幫爸爸料理爺爺的後事,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哭,在他給爺爺燒香的時候。


我記得那天在醫院裡,爸爸跟媽媽在太平梯裡面著西方而跪,一跪就是3個鐘頭,

從爺爺被送進加護病房開始,爸爸就每天守在爺爺身邊,直到天亮才由媽媽接手,

而他自己帶著滿身疲憊去上班,而爺爺去世那天,爸爸沒掉一滴眼淚,

只見大伯跟三伯都哭得好傷心,而我跟媽媽,還有弟弟也抱頭痛哭,就只有爸爸,

他一個人站在醫院裡長廊的盡頭,抽起他已經戒了8年的煙。


那天,當爸爸在醫院裡打電話回家給媽媽的時候,是晚上10點半,異常的寒冷,

林翰聰開著車載著我,媽媽,還有弟弟到醫院去,而那天,林翰聰加油站還有班,

所以他載我們到醫院之後,隨即到加油站去上班了。

但是讓我莫名其妙的是我在醫院裡的時候,竟從窗戶看到他的車停在路邊,

為什麼我會確定是他的車,因為他的車牌超級好記,5438.....


我走下樓去,慢慢的向他的車子靠近,想看看他在幹嘛?為什麼沒去上班?

我看到他坐在車裡,拿著張紙在上面畫著,那是一個女孩子的畫像,

長長的頭髮,園滾滾的大眼睛,太陽眼鏡戴在鼻頭上。其實我挺納悶的,

而且令我納悶的還不只一點而已。


第一:我第一次知道他會畫畫,而且還畫的很好!

第二:他不去上班,在這畫畫幹嘛?

第三:我在想他到底在畫誰?

第四:他異常的專心,連我已經站在他旁邊他都不知道.....


『喂!你在幹嘛?』我突然惡作劇似的喊了一聲,


啊!忘了,還有第五,他好像在掉眼淚......


「妳幹嘛啊?嚇死人啦!」他把頭別向另一邊,手在臉上擦拭著,並且很快的收起那張畫

『你幹嘛?不是要去上班嗎?』我問

「我請假了啦!」

『幹嘛請假?大夜不是薪水比較多?』

「薪水又不是我的!」他還是沒轉過頭來,手忙著收拾那張畫,

『不是你的?那幹嘛還做啊?』

「我只是幫朋友代班!」他收拾好那張畫,若無其事的坐在車裡。

『喂!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啊?』我把身子趴在車上,

他回過頭來看我,很害怕的眼神。

『你在畫誰啊?』我問,很故意的口氣問

「要妳管?」他居然開始兇了起來!?

『不說就不說嘛!幹嘛那麼兇?我是好心下來看看你為什麼沒上班一個人在這裡耶!

只是好奇問一問你而已,兇什麼兇啊?好心沒好報....』我好氣的罵回去,

還在他車頂拍了一下。

他沒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車裡,看著前面,我看得出來他在平復自己的情緒,

因為他的呼吸聲我聽得到,而他的胸膛因為呼吸而有明顯的起伏。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居然一句話再也罵不出來,我只是站在車門邊,

看著他的表情,再瞄一瞄那張他沒有蓋好的畫,心裡想著怎麼打破這奇怪的氣氛。

其實,我那天的情緒是很低落的,因為看到爺爺這樣,再加上爸媽,

還有親戚們都那麼難過,我的心情當然也非常差,脾氣當然不好控制,

而且他又那麼不懂得在女人心情不好時別採高姿態,當然成了我遷怒的對象。


但他那天確實讓我嚇了一跳,因為他不但沒有跟我吵,反而還下車,

挺直身子站在我面前,跟我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我忘了妳因為妳爺爺的事而....我很抱歉.....」


我的表情怎麼樣?我當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驚訝的站在那像是被鬼嚇到一樣,

許久不能動彈。

他從車上拿出那張畫,攤開在我面前說:


「妳可以開始問了,我盡量回答妳....」


這時候吹來一陣風,一片樹葉打在我的臉上,痛,很痛,但我卻不沒有去摸我的臉,

因為他的聲音.....

那是我第一次跟他面對面時,聽到他用那麼溫和的語氣跟我說話,而且讓我更難忘的,

是他那雙眼睛,憂憂的,很慎憐的,那般深邃的看著我的眼睛。


『對不起,我也不應該這麼兇的....』我低下頭,向他道歉。


不知道我跟他在那站了多久?

我只記得我們好一下子沒有說話,夜半的中山北路還有些喧囂塵鬧,

身旁數台機車呼嘯而過,捲起的風吹亂了我的頭髮,我雙手捧在胸前,

我跟他之間的氛圍充斥著尷尬的味道。


「妳不問嗎?」


他打破沉默,放下那張畫,稍稍彎下身子問我。

我抬頭,眼光在四處遊移著,我好想再看看他那雙憂藍的眼睛,但自己的視線卻...

卻這麼的不聽使喚。


『你多高?』我把手背在身後,鼓起勇氣看著他,

「咦?什麼?」他把身子彎得更低,

『我問,你多高?』

「我?182....」

『好!我問完了!你繼續畫吧!我要上去了!』


我轉身就跑,左手居然不自覺的向他揮手,我記得他那時的表情,呆呆的,

笨笨的,好像被無緣無故敲了一下頭一樣。

醫院的自動門打開了,我的心好像也打開了一樣,沒來由的一陣輕鬆感,

在心裡滿滿的,滿滿的,久久不散。


沒多久,爺爺走了,醫院的長廊上迴盪著大伯與三伯的哭聲,

媽媽掩著面站在爸爸身後,弟弟坐在椅子上大喊著阿公,阿公.....

我撫著弟弟的頭,靠在牆壁上哭了起來。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的?

他遞了一包面紙給我,在我肩膀上輕拍了兩下,然後走向我爸媽,遞面紙給他們。


是的!我又發了一個誓!


『如果林翰聰以後都這麼跟我相處,我趙馨慧也一定同等對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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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要寫故事?因為我喜歡寫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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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igin: 貓空行館 ◆ From: 210.61.106.227

發信人: hiyawu.bbs@bbs.cs.nccu.edu.tw (差點愛上...), 看板: StoryNet
標 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9)
發信站: 政大貓空行館 (Tue Jan 11 21:27:27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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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去上班?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把車停在醫院外面?

大概是他跟我的家人一樣,心情不好吧!

1997年的耶誕節,是我最難過的耶誕節。唯一讓我覺得有點意義的是,

我跟他的相處,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不再用那種討人厭的口吻說話,而且語氣也輕了很多,雖然說出來的話都一樣,

但感覺就差很多。

時間一下子就過了,轉眼間,我跟他都升高三了!


"高三"這兩個字代表什麼?代表你沒好日子過。


學校一天到晚考試,考試,考試,除了考試,還是考試!就沒有別的事做!

一學期上沒兩次體育課,居然還會有體育成績出來?我真佩服台灣的教育體制。

當然,他也是,只是他跟我不一樣的是他考四技二專,我考大學。


在1998年8月,他辭去了加油站的工作,把自己的積蓄花在補習費上,

早上,他到補習班上課,我到學校上課,晚上,他到學校上課,我到補習班。

或許是因為這樣的交錯與彼此之間都忙著自己的功課吧!我們即使在家裡,

也很少看到對方。當然,說話的機會就少之又少。


但忙歸忙,一些疑問依然一直在我心底盤旋著。

我一直在猜想著,那張畫裡的女孩到底是誰?而我媽為什麼是他的乾堂嬸?

每次想起這些問題想問的時候,不是媽媽已經睡了,就是他的房門沒開,

你也知道他那死個性,房門沒開表示他在用功,吵到他的話,

他會像瘋子一樣亂說話。


我說過,他一直給我"完全模糊"的感覺,每件事都是那麼的讓我驚訝,

就連我們都已經"這麼久沒見面"了,他還是可以嚇我一跳。


1998年9月20日,我的18歲生日,我很高興,因為我可以去考駕照了。

而那天,他也要考駕照,因為那也是他的生日。


我不知道他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所以當我在監理所看到他的時候,

我還以為他無聊到跟蹤我到監理所,而且我還瞪了他一眼,

當我看到他手上拿著本考照題庫時,我才慢慢會過意來,

直到考完試,我才知道他跟我同一天生日。


下午,我在路考場邊等他,看著他開著車,在考場上奔馳著。

為什麼我要等他?因為我要讓他載回家,我懶得再等公車,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

都是因為他讓我在筆試時想著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所以我的筆試沒過......

我當然要叫他負責!誰叫他不早點告訴我?!


他很厲害!我不得不這麼說!

因為他的筆試100分,路考也是在最短時間裡完成的,當他拿著駕照在我面前晃誘時,

我只能羨慕,並且詛咒他.....


但是,我們還是很和平的相處,不再像一年前一樣,見面就鬥嘴。

他考到駕照的那天,是我看過他最快樂的時候!我想可能是成就感作祟吧!

他居然請我到Friday吃飯!?

但是,人的遭遇是很奇怪的,樂極,就真的會生悲。

就在我們要出門到Friday的前一小時,他的車停在路邊被別人撞到,倒楣得很!

而且好笑的是,撞到他車子的人,是他同學的女朋友,基於男人無聊且愚蠢的大方,

他還笑著跟那個女孩子說:

「沒關係!小撞傷,不算什麼!妳沒事就好!」


結果,我陪他到修車場給人估了一下修車的價錢,因為他無聊且愚蠢的大方,

他自己賠自己7500元。


我做人是很善良的。所以當我們從修車場出來時,我跟他說可以不去吃Friday了,

把錢留著修車吧!但他硬說要,而且非常堅持!

天知道他在想什麼?反正我又沒啥損失,又有大餐可以吃,何樂而不為?


但是,我後悔了.....


我們坐公車打算到基隆路上那家Friday,在等公車的時候他就一直很不安的樣子,

問他怎麼了?他又說沒什麼,結果,他在車上吐得亂七八糟,

我的新裙子也險些遭到波及,車上的乘客都在看著我們,

而我手忙腳亂的拿面紙給他擦,還得幫他找塑膠袋,還好公車司機給了我們一個,

不然我想他一定會"穢物染車"。


原來,他坐車會暈車,坐飛機會暈機,坐船會吐得更厲害,只有在他自己開車的時候,

才不會有這種症頭出現。

吃完飯後(其實他沒吃多少。),我再也不敢帶他坐公車,所以只好陪著他走回家,

他一直叫我自己坐車回去,他自己走就可以了。但我總覺得,拿人手短,

吃人嘴軟,既然他請我吃了一頓,我陪他走一段路也不會損失太多,

頂多腳會痠而已。


我不知道陪他走那段路是不是一個錯誤?但或許那個錯是我引起的。

因為我問他,為什麼爺爺去世那天,他要在醫院外面?

而他給我的答案,讓我對他,有了另一種感覺.....



-待續-


* 為什麼我要寫故事?因為我喜歡寫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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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igin: 貓空行館 ◆ From: 210.61.106.198

作者: hiyawu (差點愛上...) 看板: StoryNet
標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10)
時間: Wed Jan 12 22:54:59 2000


九月天,最猖狂的我想應該是颱風吧!

我覺得人很無聊,颱風就颱風嘛!幹嘛還要跟它取名字?而且要取也不取好聽點,

而且為什麼一定要用英文名字啊?用中文不行嗎?


但學生還是挺喜歡颱風的,因為它會給你帶來一些假期,如果它夠兇的話。

但這些意外的福利對高三學生來說是沒什麼意義的。有時候學校表面上說不必上課,

實際上還是會要求學生到學校去自習,說是自習,其實是考試,說是考試,

其實是找麻煩。


沒辦法,因為你是學生,所以你就得聽老師的,如果你想畢業,想念大學的話。

這時候我突然發現念高職似乎比較好,雖然他是夜間部的,但是他的共同科(國英數)

感覺上明顯的比高中簡單,但當然啦,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科科有本難搞的書,

他的專業科目,我可是一個字也不懂。


記得有一天,大概是9月底吧!有個@%#*$颱風在台灣肆虐著,而倒楣的是,

它不夠兇,所以我們還是得上課。

我大概是坐雅哥坐習慣了吧!反正只要他一有空,我想出門,他就會自動當司機,

我也不會拒絕他,有轎車坐,誰會想去擠公車?何況又是這樣的颱風天。?

於是,我坐他的車到學校去,他自己再去補習班。


好死不死!當我在學校門口下車時,恰巧被我班上同學看到,那天,

當然免不了一陣"勞問",她叫淑卿,是我的好朋友。


﹝喂!馨慧!今天載妳來的是誰啊?﹞她拿出一包酸梅遞到我面前來,

『沒啊!我自己來的啊!』我急忙撇開視線,收拾著桌上的講義,

﹝少騙了啦!我都看到了!是個帥哥喔!﹞她的眉毛飛啊飛的,

『哎呀!就我說過的那個住在我家的男孩子嘛!』

﹝就是他啊?蠻帥的耶!叫什麼名字啊?﹞她湊到我耳邊問,

『妳想幹嘛啊?』我皺著眉頭看著她,

﹝哎呀!窈窕君子,淑女好裘嘛!﹞她說得好順,我聽得好奇怪,

天啊!這句話原來也可以這麼倒裝啊?

『妳自己去問他啊!』我把講義放到書包裡,窗外的雨還是沒停,

﹝小氣!跟人家說一下也不肯!....啊!該不會...妳....﹞

她指著我,眼神裡漫出狗仔隊的味道,

『喂!喂!喂!別侮辱我的眼光好不好!』我馬上反駁,『那是不可能的!』

﹝妳幹嘛這麼緊張啊?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啊!﹞

『我也只是隨便答一答啊!』我笑著,尷尬的.....

﹝真的不告訴我他的名字?﹞她又問,隨手塞了一顆酸梅入口,

『不是我不告訴妳,而是依據我了解的他,妳還是自己問會比較好!』

她一頭問號的看著我,然後吐出酸梅子。

﹝為什麼啊?﹞

『因為他不喜歡的事很多很多,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別人知道他的名字。』

﹝幹嘛啊?他處女座的啊?這麼龜啊?﹞她不可置否的,一副鄙視處女座的樣子,

『喂!喂!喂!處女座也有好的啊!』我立刻替處女座舉起抗議旗,

﹝他真的是處女座的嗎?﹞她追問,

『對啦!而且還跟我同年同月同日咧!』我搖著頭說,

﹝真的?天啊...聽人家說,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在一起,會相剋耶!﹞

她說得好認真,表情好像正在訴說一個恐怖鬼故事一樣,

O 『是嗎?哪有這種事啊?又沒什麼根據!』

﹝真的啦!而且我還聽人家說,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結婚,不是男剋女,

就是女剋男耶!﹞

她說得挺真的,我聽得挺亂的。哪裡亂?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心裡吧!

因為當我聽到她這番話時,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像被螞蟻咬了一口。

『那也只是聽說啊!聽聽就算了啦!沒那種事啦!』

我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回她,心裡卻有點害怕起來。

﹝嗯!我也覺得這種說法挺無聊的。﹞

『我要去廁所,妳要不要一起去?』我站起身來,深呼吸了一口氣,

﹝No...我剛去過了!﹞


我從書包裡拿出面紙,對淑卿笑了一下,便往教室門口走去。

﹝馨慧,妳好幸福啊!颱風天還有專車接送耶!﹞

在我踏出第一步之前,淑卿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沒應她,只是笑一笑,隨即跌進9月20號我跟他生日那天,

跟他一起走在回家路上的記憶裡.....


『那天你為什麼不去上班,反而在醫院外面發呆咧?』

「妳真的想知道?」

『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啊!』

「好!那我就不說!」


我也沒有逼他一定得說出來,雖然我很想知道。但答案在一個紅綠燈底下揭曉.....


「妳自己看吧!」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是那天他在車上畫的那張畫,

他把畫交給我之後,隨即自己往前走,留下我一個人在路口的這一端.....


我想是爺爺去世那天,路邊的燈光不太清楚吧!所以我看不清楚那張畫到底是畫誰?

但現在,我很清楚的看到,那張畫上面的女孩子,是我.....


他畫得很像,每一個陰影部份及每一條線都很清晰且整齊,表情很生動,

笑得很燦爛。除了那副太陽眼鏡是我不熟悉的之外,其他的部份都很明顯的告訴我,

那就是我。

當我在路旁呆愣著看著那張畫時,我看到在畫的右下方,寫了一些字.....


「我喜歡看到妳這樣的笑容,雖然現在來說會是一種奢求,但抱歉的是,

我不會安慰女孩子,所以我只好用寫的。我了解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

所以我想告訴妳的是:

我只是想在妳難過的時候陪著妳。

By 林翰聰 97/12/17
AM 2:18」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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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
你的背影像刀一樣會割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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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他寫這些話有些什麼意思,那表示我在裝傻。

如果我又說我知道他寫這些話有些什麼意思,那表示我太果斷。

裝傻跟果斷之間該如何取捨?在這樣的情形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跟他之間,還有著太多的不了解,所以說要我喜歡他,在現在來說是不可能的,

當然將來的事誰都不知道,說不定將來是我追他咧!

但這並不表示他現在就是在追我,我想是因為他住在我家裡,

對我家的了解多少有點程度,所以他看得出我的難過,所以畫張畫來安慰我。


說真的,我是被他感動了,在那個紅綠燈下.....


他就站在路口的那端,看著我,我就站在路口的這端,一動也不動,

台北的夜晚,車群在路上穿梭著,車聲,喇叭聲,迴繞在耳,

我們不知道就這樣站了多久?只記得我眼底的他,數次被來往的車潮給擋住....

在我的視線被擋住時的那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裡,我居然有點害怕,

害怕當車子離開我的視線時,他已經不在路口的那端,那我怎麼辦?

我那時的心情被紙上的畫及紙上的字句給糾纏著,心跳或許也快了,

臉或許也紅過,如果我沒辦法在他身上找到答案,我會沒辦法念書。


但話雖然這麼說,我還是沒問他為什麼這麼做?

因為我知道愛情的恐怖,我知道愛情的魔力,它可以讓一個人由振作變為傾頹,

也可以讓一個人由萎靡變為勤奮,

一天沒有他的消息會死,一天沒有他的電話會死,一天不知道他在哪會死,

一天沒看到他的人會死,反正只要一天沒有他就是死路一條。


在前途與愛情的取捨中,我選擇了前途,在那一刻,因為我已經高三,

他也是,如果我沒考上好的大學,我不會原諒自己,如果我害他考不上二專,

我會更恨我自己,更何況我不確定他寫這些話的意思,如果他只是單純的安慰我,

那我不就是自己送上門?


我問過淑卿,如果一個男孩子寫這樣的東西給妳,妳會怎麼想?

她說這擺明是喜歡上妳了,還會怎麼想?想的頂多是他夠不夠資格跟自己在一起而已。

她說的好自然,好像她常遇到這樣的事,但她會這麼說也不是沒有原因,

她長得很漂亮,在補習班裡有很多男孩子喜歡她,所以她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但反觀我,我近視深,戴眼鏡,頭髮也沒什麼型,又不高,也不美,

而且多吃一點就會肥,像這樣的女孩子比比皆是,比我好的更多,

他沒理由喜歡我,更何況我們之前的相處情況是那麼的糟糕。


所以在我跨出走向路口的那一端之前,我告訴自己,不必問了!

因為他一定是安慰我的,而且我也不喜歡他,感動歸感動,喜歡歸喜歡,

這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颱風還在台灣上空發飆著,我拿著把雨傘,站在路旁,等待著他的白色雅哥,

這時我想到淑卿的一句話:妳好幸福,颱風天還有專車接送。

這就是幸福嗎?為什麼跟他說的不一樣?


這個他不是林翰聰,而是我一個國中同學,他追了我兩年,在國中的時候,

我沒有接受他,因為我一直找不到可以讓自己付出感情給他的理由。

在我們國中的畢業典禮上,他捧著一束花,到我面前來,

要我跟他到比較安靜的地方告訴我一些他最後想對我說的話,我給了他這一次機會,

卻等於給自己心痛一次的機會.....


他說,他只是個國中生,所以他沒有能力給我所謂的幸福,但要我一定記住,

什麼是幸福?


「幸福就是一個人願意替妳做任何事,卻永遠不讓妳發現他的辛苦。」


原本我還不懂,直到畢業典禮結束,我們回到教室時,我才發現,

他從開始追我的那天到現在,每天畫一張我的畫,折一朵紙花,寫一封信,

而這些東西堆在我的位置上,連隔壁同學的位置都擺滿了....


跟林翰聰一樣,他感動了我,滿滿的,漾在心底的,也痛在心底的。

因為他國中畢業後,全家搬到澳洲去了,我沒有機會去了解一個這麼愛我的人,

在中正機場送他的時候,是我第一次為男孩子哭。


他的白色雅哥停在我面前,我坐上車,想著淑卿所說的幸福,想著他所說的幸福,

突然我問出了一句:

『什麼是幸福?』

他轉頭看了一下我,又把頭轉回去,揚著嘴角,輕笑了一聲,卻什麼也沒有回答我。


雨打在擋風玻璃上,雨刷在眼前搖擺著,車上放著Kenny G的薩克斯風演奏曲,

隨著這一切同時出現在我眼前之際,我好像懂了什麼是幸福.....


『幸福就是:好像喜歡,好像被喜歡。』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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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要寫故事?因為我喜歡寫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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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12)
發信站: 政大貓空行館 (Fri Jan 14 21:32:42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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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撇掉那張畫不說,撇掉那些話不說,我對他是什麼感覺?

老實說,我沒想過,因為他曾經給我那麼討厭的感覺,如果真要說我對他有什麼感覺,

那頂多就是兩個字:討厭。


但自從我們上了高三,忙自己事情的時間多了,想討厭他的時間少了,

反而不是很習慣。


從上次颱風天讓他載送上下課之外,我們又回到了原本不是很有交集的交集,

有時候見到他時是他的背影,因為他正背著書包出門去,

有時候他見到我時也是我的背影,因為我正在房間裡念書,而我習慣不關房門,

比較通風,在這樣的同一個生活環境下,兩個人沒說多少話,沒見多少面,

對於對方的印象只是一堆背影,這一次見到的背影把上一次印在腦海裡的背影覆蓋,

下一次見到的背影也肯定會把這一次的背影覆蓋,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我跟他之間,只剩下背影的味道,比其他的所有都要真實,都要有溫度。

而功課,變成我們最主要的生活重心。


其實我很不喜歡這樣,媽媽一天到晚見到我就是給我吃補品,弟弟見到我像見到空氣,

就因為我今年要聯考,他不想再跟我吵嘴,我說話的對象只剩下書本,日記,

還有淑卿。


我跟淑卿天天見面,在學校同班,在補習班也坐在隔壁,所以我跟她無話不說,

無話不談,但話題多半是環繞在她最近又被哪個男孩子看中了?

而這個星期日又要跟哪個男孩子出去?上星期日那個太憨厚老實他不喜歡,

上上星期日那個又只會找她K書她覺得無聊....


我想我應該學學她,她過得很快樂,身邊的男伴時常不一樣,但成績就是好得很,

每一次的模擬考,她的成績總是能在全校前20名,而我呢?

我一天到晚拿著歷史地理猛背,英文單字抄在手掌心上隨時可以多背它一兩個,

每天回到家做50-100題數學,不會還一定得搞到會,時常半夜兩三點不睡還不打緊,

早上還得為了學校早自習要考的小考得提早1小時起床K書,這樣的生活,

充實,但只是為了"上大學"三個字。


雖然日子因為功課而緊繃得很,但我們還是有一些些小小的活動。

12月24號,1998年,耶誕節前夕,補習班放學後,同學提議要到淡水去慶祝,

還打了幾通電話找了幾個男孩子,坐著捷運,我第一次在晚上離開台北市。

到了淡水,我們叫了兩部計程車,往沙崙的方向前進。


12月天的淡水好冷,海風好大,我們四個女生,四個男生坐在沙崙的沙灘上,

點著了剛買的營火,在沙灘上看星星,聽海的聲音,說心事,玩遊戲。

不知道是誰發明的怪遊戲?那幾個臭男生提議要玩真心話大冒險,

我們幾個弱女子也只好答應(好像只有我是不情願的)。


兩個小時玩下來,淑卿的行情因為我們幾個小奴婢的襯托下自然水漲船高,

那幾個男孩子明示暗示一起來,爭相邀請淑卿去看電影,喝咖啡,賞夜景。

遊戲玩到最後剩下淑卿這一朵紅花跟他們在聊,我們三片綠葉則脫下鞋子,

踩在冰冷的沙上散步。

其實她們兩個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還相約在聯考前不見面,不打電話,

不連絡,等到兩人考上同一所大學,再繼續他們的戀情。

於是,原本三個女生在聊的,剩下她們兩個在聊,我一個人繼續踩在冰冷的沙灘上,

散著一個人的步。


潮汐聲拍逤在耳邊,海風吹在臉上,手上,偶爾夾著一些沙,掛在天上的星星,

比在台北市看的還要多出幾倍,每一顆星星的身邊,還會有幾顆星星陪,

我手上提著的鞋子也是成雙的,踩在沙上的腳印也是一對的,

但我的心呢?它卻是孤單的。


我坐在沙上,雙腿踞在胸前,摟著自己的腳,磨擦著自己被風吹冷的手,

突然看見手心上寫著的英文單字:alone

腦海裡浮現出來的竟是他的背影,熟悉的背影......


我告別了同學,告別了那幾個男孩子,自己搭著計程車,

趕上最後一班淡水往台北的捷運班車,回到台北站前,打了一通電話回家。


「喂...」電話那頭響起他的聲音,輕輕的,像是怕吵醒別人美夢的輕聲細語,

『喂...是我...』

「妳怎麼還沒回家啊?」

『我剛從淡水回來,但我身上的錢不夠坐車回家了....你可以來載我嗎?』

「妳在哪裡?」

『我在台北車站...』

「好!妳在南三門等我,我馬上到!等我20分鐘!」


他講電話是不會說再見的,我知道,所以我也不習慣跟他說再見,他會給你一個時間,

讓妳知道自己還會等多久,但這一刻的我,多希望聽到他說一聲再見,

而不是他給我的那20分鐘。


走上天橋,忠孝東路上還有些車子呼嘯著,清洗道路的工程車慢慢的沿著路旁開著,

擦身而過的人比起白天要少了許多許多,我心裡孤單的感覺卻從來沒有這麼多。

包包裡有1000元,但我卻希望他來載我。



我說過,在我尚未完全了解他之前,我是不會喜歡上他的,所以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我只是想找個人陪我一下,找個跟我一樣孤單的人陪我一下,要牽涉到愛情,

我想還不到時候,因為我還記得颱風那天,他在車上跟我說的話....


「當妳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的時候,再來想什麼是幸福還不遲。」


我相信這句話,因為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完,我書還沒念完,還沒考上大學,

還沒完成自己想要的夢想,也還沒完全了解他,我才18歲,幸福還離我很遠。


他的白色雅哥一樣在20分鐘內抵達,我很習慣的開門上車,車上的音樂,

依然是熟悉的Kenny G的薩克斯風。


『耶誕快樂...』

我在上車之後,對他說了這句話,伴著薩克斯風多愁的音揚,伴著我心裡空虛的紊亂,

這句話說得有點蒼,也有點澀。


「耶誕快樂...」


他在5分鐘之後回應我,伴著他有點蕭索的男性嗓音。


這是我認識他之後的第二個耶誕節,卻是我跟他的第一次耶誕節。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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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13)
發信站: 政大貓空行館 (Tue Jan 18 18:57:03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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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窗外的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著,時鐘的秒針滴滴答答的走著,6點12分,

台北市的喧囂還未登場,我早已坐在書桌前,整理著我的書本。


7月3日,1999年,大學聯考的最後一天。


他說過,當我把所有該做的事情都做完時,再來想什麼是幸福還不遲。

我想,今天是我把事情做完的日子了吧!


自從上一次從淡水回來那一天,我跟他又回到原本沒什麼交集的交集,他忙他的,

我做我的,幾乎沒說過話,不是說早安,就是說晚安,再不然頂多就是吃飽沒?

但我的心裡,一直在想著這句話,也一直不敢面對這句話。

昨天,他到我的考場陪考,坐上他的白色雅哥,我竟然有說不出的陌生,

他吊在後照鏡上的那隻小娃娃,換成了一隻Snoopy,車上的音樂也不再是Kenny G,

而是蘇永康的新專輯"愛一個人好難",後座也離去了原本的空蕩,

多了兩個小抱枕,就連車上的香水也換了個味道。

而我跟他之間,也在認識兩年來的熟悉中抹上一層陌生,但奇怪的是,

兩個人都不想打破這樣的陌生氣氛,或許是必須先讓自己習慣一下吧!

畢竟我們太久沒說話了。


『這隻Snoopy多少錢?』我首先開口,打破了車上彌漫的沉默氣氛,

「忘了....大概是150吧!」他看了看我,再看一看Snoopy,然後笑著回答。


連他的笑容都是陌生的,這一切像是重來了一樣。


淑卿問過我,如果他現在說喜歡我的話,我會怎麼辦?

我沒辦法回答淑卿,因為我連想都沒想過,如果他告訴我他喜歡我的話。

淑卿又問我,他考二專,我考大學,即使現在在一起了,將來因為學業而分開,

我會怎麼辦?

我對這個問題倒是蠻能體會的,因為他現在住在我家裡,兩個人還是幾乎沒有交談,

所以即使現在真的在一起了,我想我也能習慣這樣的生活吧!

接著淑卿說了一句我聽了都會害怕的話:

﹝妳喜歡上他了....對吧!﹞

我喜歡上他了嗎?我想沒有吧!因為我還不了解他,而且他也不曾做出更多的追求動作,

對我來說,他只是在過他的生活,在我家過他自己的生活。

他那些奇怪的習慣這兩年來從來沒變過,他一樣會把鞋帶折起來,一樣會每天擦皮鞋,

一樣每天關著房門,一樣會告訴我一些他不喜歡的事。

而我呢?我一樣每天正常且不變的規律生活,一樣天天吃兩個荷包蛋,一碗牛奶麥片,

一樣早出晚歸,一樣有念不完的書。

所以,我喜歡上他了嗎?我想,真的沒有吧!頂多就是我已經不討厭他了,

而且還蠻喜歡坐他的白色雅哥。

沒錯!我是曾經在他身上找到一些我想要的感動,但是當那些感動冷卻後,

剩下的只是一些無味的回味而已,淑卿說這是他的錯,

如果他在那些感動後再加把勁兒,我一定會對他服服貼貼。

現在回想起來,我居然會開始跟淑卿討論我跟他的事,這表示什麼?

我想我又再一次被淑卿給說服了,她說:

﹝如果某一個人無聲的在妳心裡留下印子,妳會時時想起他,時時說到他,

那是愛情的第一步,酸酸的,酸到有點苦,但妳會努力的找出那甜蜜的部份。﹞


我想,淑卿是對的吧!因為我在下車後,故意把我唯一的2B鉛筆丟掉,

要他到7-11幫我買一支。

當我看到他的身影從路口的那一端走過來,手上拿著三支2B鉛筆時,

時間像倒流了一樣,像是回到他把那張畫拿給我的那天晚上的那個路口,

來往的車潮數次擋住我的視線,考場外好多好多人,我卻不曾移開我的視線,

因為我找到了我想要的甜蜜的感覺....


「這裡有三支,都帶著吧!以防萬一!」


他的眼睛沒有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把筆遞給我之後,他就轉身走向考場裡,

我跟著他,走到昨天7月2日他陪考的位置上,他拿出他的書,我拿出我的書,

再也沒有多說任何一句話,一句都沒有。

第一節的考鐘響起,我闔上我的書,站起身來,從書包裡拿出他剛剛給我的鉛筆,

拍了他肩膀一下。


『你會在這裡等我吧!?』我問

「嗯?」他抬起頭來,皺著疑問眉頭看著我。

我對他笑了一下,沒等他回答,便轉身向教室跑去。


「當妳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時,再來想什麼是幸福還不遲。」

走進教室前,這句話再一次浮現在心岩上。


甜甜的,我的心裡甜甜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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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要寫故事?因為我喜歡寫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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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hiyawu.bbs@bbs.cs.nccu.edu.tw (差點愛上...), 看板: StoryNet
標 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14)
發信站: 政大貓空行館 (Wed Jan 19 20:22:25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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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慧!妳的電話!﹞淑卿一手扳在房門口,叫著正在走廊上泡咖啡的我,

『誰啊?』我問著,熱水差點澆到手上,

﹝妳討厭的人。﹞她回了這句話,就閃身進房間了。


我端著熱咖啡回到房間,腦子裡還在想著誰打電話來,


『喂!我趙馨慧,哪裡找?』我接起電話,

〈馨慧啊?我是阿明啦!等會兒妳有空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討厭的聲音,比誰都討厭的聲音,

『沒!我沒空!一大堆東西要翻譯!』我不耐煩的回著,

〈喔!那我明天再找妳?〉他說

『明天也沒空!一大堆東西要寫!』啪啦的我就掛上電話,連等他說聲再見都懶。


十月,1999年,我的大學生活已經開始了一個月,從台北到高雄,

發覺除了比較熱之外,就是高雄的男人比較煩。


阿明,我的學長,在我剛進學校那天,他就開始不斷的邀我出去看電影,吃飯,

喝珍珠奶茶,問他男孩子不是都喜歡請女孩子喝咖啡嗎?為什麼他要請喝珍珠奶茶?

他說每個人都喝咖啡就沒啥稀奇了。


我想,我又遇到一個怪人。


跟淑卿上了同一所大學,對我來說是一項榮幸,因為在中山女中的時候,

我們的成績明顯的差了一截,現在居然還可以跟她同校,甚至還同班,

連宿舍都住同一間。


﹝怎樣?珍珠男又跟妳說什麼啦?﹞淑卿一邊打著逼逼,一邊問我,

『煩死了!』我回她,慢慢的把咖啡端到桌子上,

﹝誰叫妳自己要給他那次機會?現在沒辦法脫身了吧!﹞

『我怎麼知道?我那時是想說看能不能從他身上ㄠ到免費的筆記啊!』

﹝是啊!沒想到ㄠ到一堆珍珠喔....哈哈哈!﹞她笑著,比起在高中時更狂放。


我想人真的會變!尤其是環境變了之後,人的行為就真的會有明顯的變化,

淑卿在高中的時候,雖然比其他的女生都還開朗,但上了大學後,

她的個性明顯的開放了許多,從開學到現在才一個月,她已經誘拐了好幾位學長了。

我呢?我想,我也變了吧!變得更兇了點!但這一切都是那個阿明害的!

否則我還是一個氣質淑女。


記得跟林翰聰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台北車站,我手上拎著行李,

排隊等著買票,一張到高雄的火車票。

「喂!到了記得打電話回家給妳媽媽。」他說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

「聽說高雄比較熱,但妳還是得注意身體啊!」

『熱好啊!熱就不會感冒啊!』

「才怪!熱才容易流汗,流汗就容易感冒啊!」他反駁著,

『你吃錯藥啊?』

「換吃別的早餐吧!那裡可沒有人幫妳煎蛋泡牛奶麥片啊!」

『.....』


把錢交給售票員,拿著票,慢慢的走向地下的月台,他走在我前面,

幫我拎著兩大袋行李。

這樣的背影我看了好多好多次,卻沒有一次像現在一樣,有點痛痛的,

鼻子也酸酸的,怎麼跟我要離開家裡時一樣,媽媽也在家門口掉下眼淚來。

我果然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堅強,我以為我可以很瀟灑自在的離開家裡一個人到外地念書

,但這一離開就是360公里遠,遠嗎?我不知道,因為我沒有去過這麼遠的地方。

我本來堅持要自己到車站坐車的,但他卻比我更堅持要載我來,

就因為他說他有些話想跟我說。


『你要說什麼?說吧!還有5分鐘車就來了。』在月台上,我對著他說

「記得打電話給妳媽媽,這是她交代的!」

『我知道!』

「早餐沒有蛋,還可以吃蛋餅,這是妳媽媽交代的!」

『我知道!』

「書要念,身體也要顧喔!這也是妳媽媽交代的!」

『那你要交代的是什麼?』我問,


一輛火車進站,上面標著"台中→台北",這不是我的車,月台上的廣播響起,

旅客紛紛下車,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絲絲倦容。


「我沒有要交代的....」

『那你還說你有話要跟我說!』這一刻的我,多希望他對我說些話,

即使是再見也好,

「那是騙妳的!我只是想載妳來而已,台北的公車太爛,計程車危險...」

『喔!那我已經安全的在這裡等車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語帶針刺的,

心裡有點.....

「對了!我有一件事要跟妳說抱歉...」

『什麼事?』

「還是沒能教會妳騎機車,我很抱歉....」

『還有呢?』

「沒有了...」


他把行李提起,台北到高雄的車已經開始上車,我從他手上接過行李,

轉身就往車門走去。


「馨慧!」

他叫住我,在我踏上車之前,這是他第一次叫我,用"喂"以外的稱呼。

「下次一定讓妳考到駕照!」他對我說,然後退後兩步。


我點點頭,上了車,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往窗外看,他一個人站在月台上,

剎那間我居然掉下眼淚來!心裡好像有千萬隻手在揪扯著,我想不到我竟然會捨不得,

捨不得他.....


我放下行李,衝忙的跑向車門,這時車已經緩緩開動,我打開已經關緊的車門,

對著他喊:


『我的事都做完了!你要告訴我,幸福是什麼喔!』

他看著我,笑著點點頭。


火車的速度越來越快,直到我看不到他的時候,眼角滑落了一滴淚,

順著臉頰,滴在快得看不清楚的鐵軌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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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了台中。


記得他收到錄取通知那天,我正在拖地,從四樓開始往樓下拖,而他拿著通知單,

從樓下往樓上走。


「妳也會拖地啊?」他站在低我兩階的樓梯上,身高182的他,現在看來我居然只高出

他一點點,

『喂!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會好不好?』我繼續拖著地,

「我考上了台中的學校。」

『那很好啊!哪一所啊?』我問,他從我身邊走過,

「勤益,工管科。」

『真的?不錯耶!聽說是國立的。』

「但是我想念的不是這一所....」

『不然你想念哪一所啊?』我停下動作,站在比他矮兩階的樓梯上,他看起來更高了,

「跟妳一樣,高雄的學校,高雄第一科大。」

『那為什麼不念?分數不到?』

「不是,是我必須到台中去念書。」

『為什麼?』

「我答應我媽,在我考上學校之後,要到台中跟她一起住。」


他說著,慢慢的走上樓梯,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這時候我有點怪怪的,

但說不上來是哪裡怪?可能是他剛剛的表情吧!有點落寞與失望。


聯考結束後的那段時間,我們時常在一起聊天,說話,跟以前不一樣的是,

我們很像朋友一樣,大概是懶得再吵來吵去了吧!

我跟淑卿一樣時常說到他,也一樣時常說到愛情,在這一段時間裡,我想過很多事,

該怎麼把大學念好、該怎麼讓自己習慣在外地的生活、該怎麼讓自己像個大學生、

該怎麼把握將來這四年的時間,讓自己真的有點收獲。

University,直接從英文的讀音來說的話,還真有點像"由你玩四年",

大家都說念大學像是渡假一樣,一轉眼四年就過了,留下的是什麼?

留下的是一堆嘻嘻哈哈,一堆聯誼經驗,一堆學長,一堆學姐,一堆玩遍全台灣的

照片,這並不是我希望的。


我考上的是外文,所以我就必須在外文上有點知識收獲,我甚至還考慮輔修資管,

讓自己能在這四年裡比別人多那麼一項收獲,就多那麼一項磨練,這對我來說,

才真的有意義,真的對得起自己的家人以及將要付出的四年的學費。

這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那麼的順理成章,高中三年的努力,換來大學四年的學歷,

大學四年過後,或許還可以換來碩士,博士,甚至大家嘴裡的博士博,

我想,這就是身為學生所謂的意義吧!付出那麼多的金錢與時間,換來幾張證明,

某大學某學系畢,某系所碩士,某系所博士,接著就是一身赤裸裸的闖進一無所知的

社會,開始碰它一鼻子灰,跌得滿身是傷,從這些灰與傷當中獲得經驗,也獲得一些

所謂的現實智慧,到那時候開始回收的是什麼?一去不回的赤子之心,換來的是狡滑

多詐的小聰明,血管裡塞滿了利益兩字,每天清晨眼睛一張開就是想著要怎麼賺錢,

要怎麼豐富自己的帳簿,而不是要怎麼豐富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內涵,想起來,

還真會覺得這一切都是多餘的,努力的換來不是自己想要的,而換來的那些自己又

帶不走。


淑卿說我想太多了,她說其實很多束縛都是自己找的,放開點,生活會更美好,

這下子我能說什麼?她說的也沒錯,而且三兩句就打敗了我的長篇大論,

現在在學校裡,只要沒上課,她很少出現在宿舍裡,時常聽她說今天去了哪裡,

跟哪個笨笨的學長,騙到了幾場電影,喝到了幾杯不錯的咖啡,其實有她這樣的朋友

很不錯,她在外面玩,會不忘帶點好處回來給妳,才開學一個月,我的床上已經多了

三隻布偶,還有一堆可愛的小飾品,她說,女校待久了,就會想嚐嚐約會的滋味,

我倒不這麼認為,因為我覺得她不像是在約會,而像是在玩男人。


淑卿問我,為什麼我不到台中去找他?

這個問題考倒我了,因為我跟他從台北車站的那次分手後,我沒有他任何消息,

他既沒有打電話給我,也沒有打電話到我家去,就連信,他也沒寫過一封,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也不知道他的地址,不知道他的電話,反正他的一切我都

不知道,要怎麼找他?


我不像淑卿,可以一次跟這麼多男人玩遊戲,還可以讓男人完全相信她,這是她厲害

地方。我認識的男人除了國中時追過我的那個男孩子之外,就是他了。

說真的,我蠻想他的,尤其是在我一個人看著他給我的那張畫時,我都會想起那個

紅綠燈下,也會想起在火車上跟他道別的時候。但是這樣的想不是愛情那方面的想,

雖然我曾經有過甜甜的感覺,但那畢竟是經過我故意安排的,如果哪天真有那麼個機會

,我想我真的會開始喜歡他,如果有機會的話。


但是這一切都止於空想,因為我沒有他的消息,這一個月以來,我努力的適應著

大學的教科書,每天跑圖書館,找翻譯,沒課時也要悶在宿舍裡敲翻譯機,

雖然大一的課業並不重,但是我這輩子沒看過這麼多英文字母擺在一起,要認識它們,

還真得費一段時間,所以,我真的沒空找他,也沒空等他找我。


或許我曾經那麼想過吧!我跟他的故事就這樣結束了,沒有好的開始,也沒有好的結果

,就連淑卿都說我跟他像是標準的房東與房客的關係,約期一到,一個收錢,一個走人

,從此互不相干,陽關道與獨木橋的目的地不會是相同的。


沒想到.....


﹝馨慧,電話。﹞淑卿叫著我,

『誰?如果是珍珠男,跟他說我不在。』我小聲的對她說,

﹝不是,不是珍珠男。﹞

『那是誰?我媽啊?』

﹝妳接就知道了嘛!﹞


她的眼神透露出竊笑的感覺,我怪怪的接起電話,怪怪的喂了一聲,


「喂!誰是珍珠男啊?」


電話那頭,傳來揮別兩個月的他的聲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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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要寫故事?因為我喜歡寫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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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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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我已經忘記那通電話的內容了,我只記得在掛掉電話之後,心裡的感覺是...

溫溫的,有點緊繃的,像是掉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又撿回來了一樣。


而我也莫名其妙的答應他,到台中去找他,就因為他說有樣東西要給我,

類似生日禮物的東西。


這讓我很不好意思,因為他跟我同一天生日,但我卻沒有準備任何一樣東西送他,

而他卻記得要送東西給我,於是我在出發到台中之前,買了一張Kenny G的新專輯,

我不知道他喜歡什麼,印象中只記得他喜歡Kenny G的薩克斯風。


我第一次到台中,這是我第一次到台中。


當我在火車站前等他的時候,我的心情是非常緊張的,

因為我跟他已經兩個月沒見面了,他的樣子,我已經不太記得了,

在我的腦海裡,我對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聲音,他的身高,及他讓我忘不掉的背影,

而他的長像,我真的真的已經忘記了....


我從來沒有這麼的害怕再見到一個人,甚至我還害怕著我該用哪種表情面對他,

我該跟他說什麼?第一句話該如何開口?我的頭髮有沒有亂掉?我的臉色蒼白嗎?

我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在台中火車站的地下道旁邊,我跺著紊亂的腳步,

握在手中的CD,被手心裡的汗水鋪溼,不斷從我身邊經過的遊客,不斷從我面前

駛出的汽機車,對我來說都是模糊的,模糊的,看不清楚任何一樣東西。


他的速度一樣是那麼快,一樣在15分鐘內趕到,當他在我面前把車停下時,

我幾乎不敢看他,幾乎....


「等很久了?」他說,並且脫下安全帽,

『沒有,一下子而已,你的車呢?』我問,嘴唇在顫抖著,

「地震的時候壓壞了,修好之後換媽媽在開,我現在騎機車,比較方便。」

「喔....」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沒有任何一點點思緒在旋轉,看著我面前的他,

從機車置物箱裡拿出另一頂安全帽,我唯一的感覺是陌生。


「妳幾點的車回台北?」他問,跨上機車,

『八點多,晚上。』我坐上機車,

「那...還有4個多小時,我帶妳去一個地方。」


我戴上安全帽,雙手扶在車後座的支架上,對現在的我來說,這樣陌生的氣氛,

我沒辦法讓自己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去觸碰到他,而且這是我第一次跟他這麼接近,

除了撐在身後的手會痠之外,心裡也是滿滿的不自在。


一路上他沒有跟我說一句話,一句都沒有,我也沒有跟他說一句話,一句都沒有。

他的車就這樣奔馳著,離開了台中市,到了他住的地方,太平。

他往山上騎去,山路很小,路上有些爬山的老阿媽跟老阿公,還有一些不太像房子的

房子。

車子的引擎聲狂嘯著,排氣管裡噴出來的白煙也可以堪稱奇觀,他這時回頭看了看我,

再把頭轉回去,那眼神像是在嘲笑我的身材,讓一台90C.C的機車爬個山都那麼痛苦。


『我會減肥的,你別笑。』我說。


車子經過一小片夜總會,停在一片樹林裡,從這裡看出去,是一片鳥瞰,

一條河,一座橋,還有星羅棋佈的房舍,小的像螞蟻的車子,還有像螞蟻兒子的人們。


「到了。」他說,順便把引擎關掉,

『這是哪裡?』我問,心情因為這一片難得的風景也開始放輕了,

「這裡叫"雲深不知處"。」他說

『雲深不知處?誰取的啊?你嗎?』

「不是,聽說是一位工管科學長取的,他已經畢業了。」

『那他還真有文學涵養啊!』

「從這裡看出去,右邊是太平市,前面是車崙埔,左邊的山路一直走,

可以到南投國姓,這座橋叫一江橋,我的學校在那裡。」


他開始很有順序的向我介紹這片風景的每個地方,包括那看起來像片農園的勤益

技術學院,看他介紹的這麼高興,我真不好意思打擾他。


「好!我介紹完畢!麻煩妳複誦一次!」

『你有毛病啊?』

「呵呵!開玩笑的!」


這片小樹林裡,充斥著我跟他的笑聲。

揮別兩個月,他似乎變得比較開朗,或許是上了大學吧!學校的風氣是會讓一個人

改變他原本的個性的。

氣氛在笑聲的末端開始壓低下來,我的頭腦又回到原本的空白,我相信他也是,

因為我們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在中山,過得怎麼樣?」他終於先開口了,

『還不錯!高雄的天氣比台北穩定多了。』

「學校的功課呢?還好吧!我想,依妳的成績,念書的功力....」

『不...我還沒習慣滿是原文的課本....』

「嗯...我也是...」


氣氛又再一次回到剛剛的尷尬,山上的風聲取代了兩人的交談聲。


『這是要給你的,就當是生日禮物吧!』

我從包包裡拿出Kenny G的CD,遞給他,

「謝謝!我以為妳忘了我們的生日是同一天咧!」

『我不會忘記的!我只是懶得記而已。』

「謝謝!」

『好了!你可以說了!叫我來台中要幹嘛?』


他看了看我,笑了一下,然後把手伸進口袋裡摸索著,


「妳閉上眼睛!」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無數不安的心潮往心岸上拍打著,我第一次被要求閉上眼睛,

而且是一個男孩子。


『可以不要嗎?』

「不行!」

『為什麼?我不喜歡別人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喔!』我學著他的口氣,

「但我相信妳會喜歡接下來的每件事!」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幹嘛?但我心裡面像是被羽毛騷弄著,又像是被一雙手揪緊著,

心跳早已不知道漏了幾拍....


我還是閉上了眼睛,或許是我被他說的話給吸引吧!我在期待著接下來的事會讓我有

多喜歡。


「閉著眼睛,聽我說完這段話。」他說,而我的心跳加快著。


我無法忘掉那天下午一切,包括那山上吹得我心情輕揚的風,

耳邊有樹葉的悉簌聲,麻雀的巧吟聲,還有他令我悠柔的聲音。


「這兩個月來,我每天都在想著今天的情形,想著這片風景在與妳分享時的情景,

我不斷排練著,台詞也天天在我腦海裡變換,每變一次,我就得寫下來一次,

我不是不找妳,只是我還沒有準備好,也知道妳還沒有準備好,但是每當我想起

妳在離我200公里遠的地方時,我都會害怕,哪天這200公里,會讓我失去妳,

所以我選擇在現在就告訴妳,在妳的心還沒有人進駐之前....」


他握住我的手,放了個東西在我手上。


「我知道這太急了,也知道妳一定會不同意,但我只是想告訴妳,只是希望妳知道,

我想跟妳在一起,一輩子,一輩子.....在一起。」


我睜開眼睛,看了看我手心裡的那個小盒子,墨綠色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因為我打開它的時候,那鑽戒的耀眼,是我沒辦法去形容的。


「妳想知道我心裡所謂的幸福是什麼嗎?我現在就告訴妳....」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模糊的,迷茫的,眼淚在眼匡裡泛著。


「幸福就是當妳戴上這個戒指,點頭對我說YES的時候。」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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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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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快速的往北直行,夜裡窗外的景色看得不怎麼清楚,因為車廂裡點著燈,

窗戶上看得見的只有車室內的倒影。


火車離開了台中市,經過豐原、苗栗、竹南、新竹,每一站都有人下車,每一站都有人

上車,但我的心裡面,他剛剛上了車,安穩的坐在我心房裡,再也沒有人上車,

而他似乎也不想下車。


從來沒有料想到,他會是我的初戀,也就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男朋友,曾經我是那麼

得不在乎他,甚至那麼得討厭他,但這一切都好像註定了一樣,就像是他早就在那一

端等我了,而我卻遲到了好久好久。


是的!我喜歡上他了,在那個下午,那片景致,那番話,與那耀光刺眼的鑽戒同時出現

之際,就像男孩子常說的,配合著天時,地利,人合,再怎麼心似冰山的女孩子也會

被溶化,被征服,更何況我這個小冰塊。


當然,我沒有戴上那枚戒指,更沒有說YES,因為我才19歲,我不可能現在就決定我

的將來。

但不可否認的,他確實深深的撼動了我的心,也深深的在我心裡埋下愛情的種子,

而它迅速的滋長著,攀附著心牆,像藤蔓一樣的把整顆心包附著。


那天是10月24日,我跟他在一起的第一天。


我說過,愛情這種東西是會害死人的,一旦染上了它,任何短暫的分離,任何芝麻大小

的事情都會惹得自己心酸,心疼,心痛,心冷,當然也包括心死。而我這個愛情世界裡

的新手,才剛剛接觸到最基本的心酸而已。


在他送我到台中火車站時,天知道我有多不想離開,天知道我有多想再跟他在一起,

就算是陪著他到處亂跑,陪著他發呆,陪著他數螞蟻,甚至是陪著他無聊,我都心甘

情願,只要可以陪著他就好。


「到台北之後,打個電話給我。」

『好....』

「台北可能會下雨,別淋雨喔!」

『好....』

「自己回家時要小心點,別坐計程車。」

『好....』

「如果會冷,就...」

『我只是答應跟你在一起,可沒答應讓你囉哩八嗦喔!』

「來不及了,妳已經答應了,就得照我的話做。」

『但件事情我現在不想照著你的話做。』

「什麼事?」


我從包包裡拿出那墨綠色的小盒子,再打開來看一眼,然後還給他。


『我不想把它帶回家,你幫我保管吧!』我說

「為什麼?這是要給妳的禮物,它就是妳的了啊!」他疑惑的問著,

『這不算是禮物,這對我來說是一種歸屬感。』

他還是一臉疑惑的,

『我不能收著它,至少現在不能,因為我還不是任何人的,我現在屬於我自己,或許

有一天我會戴上它,那表示.........』


火車這時候進站了,轟隆震耳的聲音,掩住了我想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妳說什麼?」

『我回去會打電話給你。』


他拉著我的手,從我的腳步開始往後移動到我上了車,他沒有放開過,從他的眼神中,

我彷彿看見兩個月前,他在台北火車站目送我離開的樣子。


一個短暫的分離,一個誰都不想放開誰的手的場景,一個充滿離情的夜晚,一個隔著

窗戶看著窗外的他的人,還有一滴捨不得離開的眼淚。我想他一定比我更難過,因為

連我都覺得現在的情況,等於是我在離開他,而他只是在原地,靜靜的等待我再回來

的人。


10月24號,1999年,我跟他在一起的第一天。


火車漸漸的開動了,他的身影佇立在月台上,隨著車行漸遠,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我不能收著它,至少現在不能,因為我還不是任何人的,我現在屬於我自己,或許

有一天我會戴上它,那表示你要結婚了,因為我想嫁給你。』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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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要寫故事?因為我喜歡寫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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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igin: 貓空行館 ◆ From: 210.61.106.194

作者: hiyawu (差點愛上...) 看板: StoryNet
標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18)
時間: Thu Feb 3 20:32:56 2000



﹝什麼?妳說真的假的?﹞淑卿瞪大了眼睛,臉上的保濕面膜差點毀於一瞪,

﹝他送鑽戒給妳?不會吧?!﹞

『真的啊!幹嘛騙妳!』我收拾著行李,也收拾著剛從台北趕回高雄的疲憊,

﹝那鑽戒咧?借我看一下!快!快!快!﹞淑卿仰著貼有面膜的頭,伸手直在我面前晃誘,

﹝鑽戒耶!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還沒有摸過什麼是鑽戒耶...!﹞

『我沒有拿!』

﹝我也沒有拿啊!妳放哪去啦?﹞

『妳豬頭啊!我是說我沒有向他拿!我沒有收下那個鑽戒啦!』

﹝.....!!﹞淑卿這下子連面膜都不顧了,

﹝妳豬頭啊!鑽戒耶!妳以為是彈珠啊?為什麼不拿?﹞

『如果是彈珠我還會考慮把它收下來。』我收拾好行李,坐回床上,

﹝妳屬什麼的?﹞

『猴啊!』

﹝耍什麼猴性子嘛!?有鑽戒不拿?跟自己過不去?﹞

『如果是妳,妳拿不拿?』

﹝當然拿啊!這還需要懷疑嗎?﹞

『如果拿了那鑽戒的代價是要妳嫁給他,妳拿不拿?』

﹝先拿再說,嫁不嫁隨緣吧!﹞

『妳屬什麼的?』

﹝猴啊!﹞

『妳孫悟空啊!這麼隨性啊!』

﹝話不是這麼說!再怎麼說那也是個禮物嘛!不拿挺沒禮貌的!﹞


我當然知道淑卿在想什麼?對她來說收集男孩子送給她的禮物等於是興趣,

也是一種商標吧!我曾經問過她,為什麼要一次跟這麼多男孩子糾纏?

她給我的答案很令人結舌,她說她非常嚮往婚姻生活,她很想結婚,很喜歡結婚,

但又怕婚姻真是愛情墳墓,所以她要在結婚前賞遍男性種類,再仔細擇一,

務必使婚姻達到她理想中的完美。

我說她想太少了,結婚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是一把自己送給另一個家庭,一個自己從來

沒有涉足其生活方式的家庭,能不能習慣還不說,多了個公公婆婆要照顧,肚子大了

還得照顧小孩,更慘的是自己的先生如果是個驢蛋,妳的下半生肯定是生不如死,

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結婚可不像想像中那麼輕鬆容易的!


﹝喂!馨慧啊!妳會想他嗎?﹞淑卿趴在床上,晃著那兩隻讓人羨慕的纖細小腿,

『現在嗎?』

﹝是啊!剛掉進愛情裡的男女都是很黏的,連思緒都一樣喔!﹞

『會....會.....會吧...!我想....』

﹝還有不確定的喔?﹞

『妳說的想是哪一種想?』

﹝還分種類喔?就是很想馬上看到他的那種想啊!﹞

『那....只有一點點而已.....吧!...我想...』

﹝妳什麼血型的啊?﹞

『O型啊!』

﹝這麼圓啊!什麼答案都模擬兩可,概況承受啊!﹞


有嗎?我的答案真的是我心裡想的答案啊!我是想見到他沒錯,但我知道他很忙,

而且我在高雄,他在台中,我們彼此有自己的功課,並不是說想見面就能見面的,

這是我在那天從台中回台北的火車上就已然知覺的了。


曾經聽過一些遠距離的愛情故事,也聽過一些這些故事的結果,大部份都是日久離疏,

男的忘情,女的失意,再者就是一方癡傻的等待著另一方,而另一方卻另結新的一方,

使得原本兩點共線的愛情方程式出現第三點,而迫使方程式必須改寫成三角試題,

這樣的結果是什麼?三個人都痛苦,沒有一個人是快樂的。不管這個方程式是兩女一男

,還是兩男一女,終究沒有一個人逃得掉愛情的苦澀面。


我害怕著,所以我理性著,我帶著三成浪漫,七成實際在伴著他走這這段感情路,

甚至說是二成浪漫,八成實際也不過份,這樣有好也有壞,也造成了我對於"思念"

的冷感,僅僅讓那麼一絲一毫的思情滲出心房染布,所以說,我想他嗎?

是的!我想他,自我保護性的想著他。


這時電話響了,我跟淑卿同時看向電話,然後兩個人互看了一眼,誰也沒有想先接電

話的動作出現,在這時候,我心裡面居然麻酥了一下,像一道電流通過似的,很舒服

的電流,因為我心裡正想著,是不是他打電話來?是不是他?


『淑卿,妳接好不好?』

﹝為什麼妳不敢接?﹞

『.....』我搖頭,表示不敢,也表示不知道為什麼?

﹝喂!找誰?﹞淑卿接起電話,﹝喔!馨慧啊!你等一下。﹞她看了我一眼,把電話遞給我

,我拿過電話,急忙握緊通話口,然後問淑卿,

『誰啊?』

﹝接就知道啦!﹞


我心跳著,速度明顯快了,為什麼會這樣?我希望是他打的沒錯,現在明明已經打來了

,為什麼我還會緊張?難道我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樣?難道我對他的思念比想像中的要

多許多?還是我不習慣以"我是他女朋友"的身份接他電話?


手居然有點發抖.....


『喂!馨慧啊!我是阿明!明天中午社團要開會,我想.......』


阿明?那個討厭的珍珠男?


該死!真是該死!



-待續-




* 為什麼我要寫故事?因為我喜歡寫故事! *



作者: hiyawu (差點愛上...) 看板: StoryNet
標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19)
時間: Fri Feb 11 04:51:14 2000


隔天中午,在社辦裡,我一個人吃著便當,看著下午要小考的西洋文學概論,

整間社辦只有我一個人,這感覺還真不是普通的奇怪,不是說今天中午要開會嗎?

怎麼只有我一個人來呢?

過了沒多久,欣儀學姐來了,她是音樂學系的學姐,聽說她的鋼琴功力非常了得,

而且人長得非常漂亮,披肩的秀髮加上清秀的鵝蛋臉,深邃的輪廓及攝人的雙眼,

再再掩飾不住她引人多看一眼的氣質,但她有一個很奇怪的外號,跟她的氣質一點

都不搭配,她的外號是跟她同年的學長取的,叫"六指琴魔",聽學長說這是一種恭維

,表示她的琴藝絕對不在話下。

其實我對欣儀學姐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與其說我對她有奇怪的感覺,不如說我

對學長們的眼睛感到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既然欣儀學姐這麼漂亮,又有每個男孩子

都喜歡的溫柔氣質,為什麼沒有一個學長喜歡她?我曾經問過珍珠男,他說不是沒有

人喜歡她,而是沒有人敢追她,至於為什麼,珍珠男給我的答案只是一個冷顫。


『啊!學姐,不是說今天要開會嗎?』我蓋上便當盒,

「開會?沒有啊!今天沒有要開會啊!」學姐帶著奇怪的眼神回答我,

『咦?可是昨天晚上珍珠男...啊!不!是阿明學長打電話告訴我說今天要...』

「呃...?妳在這等一下,我去問一下。」

學姐說完就走出社辦,留下我一個人在社辦裡生產問號。


沒多久,文賢學長也進到社辦來,他是珍珠男的同學,跟珍珠男是同一夥的,為什麼

我說他們是同一夥的?我見到他的次數並不多,但每次看到他總是帶著一杯珍珠奶茶,

所以這證實了"物以類聚"這句話。

『呃...學長,珍珠奶茶好喝嗎?』我看著他手上那杯珍珠奶茶,

「好喝啊!妳要不要啊?學妹?」他喝了一口珍珠奶茶,

『呃...!不了!請問一下你有沒有看到欣儀學姐啊?』

「沒有啊!怎樣?」

『呃...沒有...那學長...今天要開會嗎?』

「開會....?嗯...我去問一下,妳等等!」

學長說完就走出社辦,又留下我一個人在社辦裡莫名其妙的。


沒多久,季芬學姐也進到社辦來,她是欣儀學姐的同學,聽說鋼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所以她跟欣儀學姐也是一夥的。


『學姐,請問一下....妳有沒有看到欣儀學姐....?或者是文賢學長啊?』

「沒有啊!怎麼啦?」
『呃...那請問一下...今天要開會嗎?』

「今天?咦...?不是明天嗎....?呃...我問一下,妳等我喔!」

學姐說完就走出社辦,再一次留下我一個人在社辦裡....


我開始有一種被騙的感覺,而且我確定我是被騙了!但是被騙了什麼我不知道,

我只是傻傻的坐在社辦裡,等著欣儀學姐....文賢學長及季芬學姐三個人其中一個

來告訴我今天中午要不要開會....

我開始懷疑我加入的到底是一個社團還是一個犯罪組織?


過了沒多久,康寧學姐也進到社辦來了,她姓康單名一個寧字,但因為她的身高不高,

再加上她並不是....並不是很瘦,所以他被學長們取了個外號叫"小叮噹"。


這次我學乖了,我不再問她今天要不要開會,我直接問她要去哪問開會的事情,

因為我已經開始害怕她再一次丟下"妳等我"這句話,然後再一次消失在社辦門口一去

不回,那門口像是會吃人一樣,凡是消失在門口的學長、學姐都會一去不回。


「喔!妳要問開會的事要去問阿明喔!」康寧學姐很認真的回答我,

『就是阿明學長打電話給我跟我說要開會的!』我語帶氣憤的說著,

「是喔!好像有要開,又好像沒有啦!不然妳自己去問他好了!」

『我正有此意!他在哪裡?』

「他在文學院,好像在語言中心的樣子吧!」

『謝謝學姐!』


終於換我走出社辦門口了,我往文學院方向快步行走,邊走還邊咒罵那個討厭的珍珠

男。


走進語言中心,我沒看到半個人影,別說是珍珠男,就連剛剛的那幾個學長,學姐我

都沒看見,空蕩蕩的語言中心裡,只有我一個人,氣氛彷彿又回當剛剛在社辦裡的

感覺,該不會等等又來了幾個學長、學姐,然後又開始重演剛剛的戲碼。


很明顯的,我被人"裝笑偉"了。


正當我在氣憤的咒罵著那該死的珍珠男生兒子會怎麼樣的時候,我聽到有人拿著擴音

器說話的聲音,從文學院外面的中庭傳來,這個聲音聽起來好像某個人的聲音,

某個我並不喜歡的人的聲音。


「馨慧!今天要開會,但今天出席會議的人只有我跟妳而已!!」


我走出語言中心,往中庭看去,我看到珍珠男一個人站在中庭,拿著擴音器對著語言

中心的方向喊著,接著沒多久,附近便開始出現圍觀的人潮.....


「對不起!我騙了妳!但是如果我不跟妳說今天要開會,妳一定不會理會我的邀約,

而且如果我沒有叫那些妳的學長學姐幫我,妳也不會到語言中心來找我。」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而且還包括剛剛那些"狼狽為奸"的學長、學姐們。


我傻了!愣愣的站在那邊,腦子裡的顏色只有白色。


「馨慧!今天要開會的主題是,我喜歡妳,想請妳當我的女朋友,好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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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這是我呆站在語言中心外面,愣傻了好一陣子之後,心裡才浮現出來的答案。


記得那天,當阿明拿著擴音器在文學院外的中庭喊著要我當他女朋友時,

周圍所有圍觀的人無一不屏氣凝神,對我投以等待答案的眼光,

我呢?什麼情況都還沒有搞清楚,突然被阿明來這麼一招,腦子裡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我不知道站在那兒多久後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有多僵硬,眼神有多呆滯,

臉有多燙。

但我清清楚楚的記得,阿明拿著擴音器對我說的那句話:


「我喜歡妳,想請妳當我的女朋友,好嗎?」


如果那時我心裡沒有阿聰的話,或許我會被他的舉動給感動,但,只是或許而已。

而且感動歸感動,要從感動的範疇裡跨進喜歡的境地,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所以,當我回過神來之後,第一個想到的人是阿聰,所以我第一個想到的答案是....


No!


但我並沒有當場就說No,我只是回頭,往社辦的方向走去,

每一個圍觀的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我身上,直到我進了社辦,我才聽到圍觀群眾的討論聲



我拿著我的西洋文學概論的課本,鼓起勇氣再走出社辦,

群眾的討論聲像是被吸塵器吸入的塵埃一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馨慧,妳不需要現在就給我答案,我可以慢慢等。」


阿明或許是看我完全不表態的情況下,在我走出社辦之後,他補上了這句話。

我沒有回答,逕自加快腳步,只想著快點回宿舍,因為我實在不習慣被這麼多人盯著。


「馨慧,我知道妳想回宿舍,但我想先告訴妳,在妳進宿舍之前,

到宿舍服務台領一些東西。」


我停下了腳步,因為他這句話。

要我到服務台領東西?領什麼?他到底做了多少事?


「但是我怕妳搬不上去,所以我去幫妳搬,好嗎?」


周圍的氣氛又回到剛剛的屏氣凝神,對我來說這幾秒鐘的時間像是隔了幾個晝夜,

冗長的沉默之後,我選擇了回頭。

我之所以選擇回頭,並不代表我已經選擇直接面對他的.....表白,

而是我必須先解決掉目前"靈異現象"。

通常這種情況只會出現在電視或電影裡,

所以這種情況對於我這個真實存在於現實生活中的人來說,真的是靈異現象。

我下午還要考試,所以我至少得為了考試的心情,解決目前的......


但我發現我的回頭是錯誤的。


當我回頭看著他時,圍觀的群眾開始不安份,或許他們是會錯意了,

不!我應該說他們是完全會錯意了。

他們開始歡呼,咆嘯,起哄,拍手叫好。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再轉頭走掉也不是,不轉頭走掉也不是,

任由臉上紅熱的感覺漫延到整個身體,僵直的雙腳早在歡呼聲此起彼落時不聽使喚,

這時的我完全沒了戒備,就算有,也是極為薄弱的。


我突然忘了自己回頭是要幹嘛的?被他們這麼一陣叫囂給衝亂,語言中心外的中庭,

又回到我僵硬,他高興的情況。


一陣喧鬧之後,阿明放下擴音器,慢慢走到我面前。


「我真的很喜歡妳....真的很喜歡....」


站在離我約一臂之長的距離,他輕聲的說著。


「每天晚上只要一想到妳,就想打電話給妳,但每次一拿起話筒,

我就馬上失去撥號的勇氣,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很清楚自己在想什麼,

我想除了無法自拔之外,我已經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我到底有多喜歡妳。」


心撲通撲通的跳。


我沒辦法分辨這是哪一種心跳,是感動的?是不知所措的?還是害怕的?

我除了想在地上挖個洞躲起來之外,實在想不出到底有什麼方法?

用什麼表情來面對眼前這一位一點也不喜歡的人給自己的真情告白。


套一句俗語說,『我死會了』,我的心是在阿聰身上的。

是在遠遠離我200公里的地方的那個人身上的,而不是面前這位天天能見到面,

離我僅僅一臂之遙的人身上。


所以,我得跟他說清楚,而且必須很清楚才行。


「如果可以,今天晚上,我想約妳一起吃個飯,好嗎?」他說,


吃飯?這或許是個好機會吧!跟他說清楚的好機會。


『幾點?』我問,而且我問完之後有點後悔。


那群人又是一陣歡呼,咆嘯,起哄,拍手叫好。


「7點,我在妳的宿舍門口等妳。」他說,笑得好開心。

『好...』


我說完之後轉身就走,帶著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情,離開文學院中庭。

那群圍觀的群眾,在我轉身離開之後不到兩秒鐘的時間,開始向阿明祝賀,

吵雜聲中,我隱約還聽得見文賢學長的聲音對著阿明說:


「好樣的!你終於出運啦!」


這一刻,我想沒有人可以了解我的心情,它是那麼的無奈,而又那麼的揪緊著。







「幸福就是當妳戴上這個戒指,點頭對我說YES的時候。」


這時候,我想起阿聰對我說的這句話,我這才知道,我到底有多想他。





『阿聰,你一定知道我不想去的,對不對....?』


帶著思念的心情,這句話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然而,我想,大概只有迎面而來風聽到吧......!



我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待續-





* 為什麼我要寫故事?因為我喜歡寫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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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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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回宿舍。

因為阿明說他在服務台那裡放了"些"東西要給我,還叮囑我說如果搬不上樓,

他要幫我搬,心想,有什麼東西是一個女孩子搬不動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九百九十九封信?九十九本寫滿情話的日記?還是九杯他常請我喝的珍珠奶茶?

說實話,我連想都不敢想,抱著課本,一路往圖書館去,只希望在考試前,

能讓我專心一致的念完它。


但事總是與願違的,坐在圖書館裡,一個字也念不下去,托著腮幫子,

望著窗外被風吹得飄搖的椰子樹,我的心裡此刻塞滿了他的影子,

我的男朋友,林翰聰。


但事總是與願違的,坐在圖書館裡,一個字也念不下去,托著腮幫子,

望著窗外被風吹得飄搖的椰子樹,我的心裡此刻塞滿了他的影子,

我的男朋友,林翰聰。


於是,我決定打電話給他!至少在晚上7點赴阿明的約之前,我要告訴他這件事。


果不其然,我的西洋文學概論考得一蹋糊塗,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讓我煩躁的心情頓時雪上加霜,在回宿舍的路上,我不斷的責難自己,遠從台北

到高雄來念書,可不是為了"愛情"兩字而來的,這並不是我這大學四年的必修學分,

更不是我原本給自己的計畫裡所規劃的項目,甚至跟阿聰在一起,也在我的計劃之外,

而我居然為了一個我不喜歡的人,考壞了成績,這是我怎麼樣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我從皮包裡拿出電話卡,插入卡式電話,撥出阿聰家的電話號碼,聽著嘟嘟聲響,

心裡居然忐忑起來!?


我是不是不該告訴他我要去赴別的男孩子約的事?如果將心比心,我也不會願意他去赴

另一個他不喜歡的女孩子的約,即使我有多相信他。因為我知道,在愛情的路上,

這樣的事件像是會戳破腳底皮肉的鏽釘,是會血流如注的,即使它是會癒合的,

但如果哪天不小心踩到一顆不痛不癢的小石子,還是會看間當初留下的痛楚,

我何必去造成這樣的傷呢?


眼看跟阿明約的時間越來越近,我就越心急,心緒就越難理,因為他的電話,到現在

還沒有人接。


我抱著西洋文學概論課本,蹲坐在宿舍樓梯上,手錶上的時間寫著6:47,身邊不時經過

向我拋以奇異眼光的學姐們,而我卻連自己的宿舍門口都不敢進去。


6:51分,我決定打最後一次電話,也決定把這通電話當做一個賭注,如果他接了,

那麼我就告訴他我要跟阿明出去吃飯,如果他沒有接,那麼我將不會讓他知道今天

的我背著他跟另一個男孩子出去,即使我是多麼的清白。


故意從宿舍走回管理學院外打電話,就是不想知道阿明那傢伙到底在服務台放了什麼

東西?而且也不希望他看見我在宿舍裡打電話,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希望他看到!

電話的嘟嘟聲響一樣超過了20聲,電話的那一頭依然沒有出現我想念的聲音,

這時我突然有一個感覺,如果兩個人是互相喜愛的,那他為什麼沒辦法感覺到我此刻

的無助呢?就算這樣的要求太天馬行空,但至少也要在我需要聽見他的聲音時出現在

我的耳邊吧?!


越想越氣!我越想越氣!林翰聰,難道你真的忍心看我跟一個我一點都不喜歡的人一起

共進晚餐嗎?


7:08,我一共打了11通電話到他家,也告訴自己11次如果這通電話他接了,我就告訴他

........&%#$@........,我拖著失望的心情,慢慢走回宿舍門口,遠遠的,我就看到

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宿舍門前,他不是別人,就是阿明。



「還好....我還以為妳不會來了....」


他帶著笑,鬆了一口氣似的告訴我,


『抱歉,我遲到了.....』我勉強揚起嘴角,對他示以道歉之意。

「沒關係!沒關係!那....我們走吧!」

『嗯...』


走到停車場,坐上他的機車,戴上他特地去為我買的安全帽,我的心裡面,想著的是

另一個人.....


「去吃鬥牛士?妳說好嗎?」他邊騎車邊回頭問我,

我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表示同意,但我想著的是那天下午,

我第一次到台中的那天下午,他載著我到山上的情景,他寬闊的雙肩,他身上的氣味,

還有他讓我溶化的那句話....


「幸福就是當妳戴上這個戒指,點頭對我說YES的時候。」


我開始後悔,沒有收下那枚戒指,我沒有任何一點能寄託予感覺的東西,只憑著他在

我腦海裡的深眸,以及他讓我舒暖的聲音......


跟他在一起之後,我第一次又為了他發誓:


『我發誓,如果下一次他再讓我像今天一樣無助,除非他立刻出現在我面前,否則,

我不會原諒他,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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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要寫故事?因為我喜歡寫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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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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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陳孝明,我的直系學長,大我兩屆,喜歡珍珠奶茶。

鬥牛士,一家不錯的牛排館,在大立依勢丹旁邊的地下室,好吃,好貴,好吵。


我跟他在用餐之間,並沒有說太多話,我看得出來,他拼命的要跟我取得一些話題

交集,臉紅,耳根赤熱,切牛排的動作緩慢,吃的也不多,都在在顯示出他在我面前

的難定與不安。

我是很不好意思的,因為並不是我不跟他說話,而是我完全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

講課業上的事?無聊!講學校的事?奇怪!講社團的事?更讓我取美食而不知其味!因為我

還在為了今天社團學長,學姐們的聯合欺侮而粗了脖子。所以,一餐吃下來,我跟他

似乎是整間牛排館裡最安靜的一桌。

我沒什麼食欲,看得出來他也是因為我而沒了食欲,7點多才到牛排館,加上牛排送

上桌的時間,我們在一小時內解決了並不是挺愉快的晚餐,看著桌上還剩一半以上的

食物,我想他一定更不愉快,因為是他付的錢.....


我知道,當晚餐結束時,就是我該面對他對我說一些話的時候了,但這並不表示我

經驗豐富,而是我有一個經驗豐富的好朋友兼好室友,淑卿。

走出牛排館,我再一次跨上他的機車,也開始做一些心理準備,因為我不知道接下來

的對話,會讓我陷入什麼樣的窘態?

車子往壽山上騎去,夜晚的高雄市,繽紛燦爛,並不亞於台北市,身邊伴著綺麗的夜

景,心裡卻一點都沒有欣悅之情,身前的這個人對我很好,我卻吝嗇給他一個會心的

微笑。


「到了,下車吧!」


他很努力的擺出一副高興的樣子,但卻藏不住他不知所措的神情,從他把安全帽摘下,

到把機車引擎關上,我跟他之間都漫著一份尷尬的味道。


「來過嗎?」他問

『沒有...』我答

「這裡很漂亮。」他說

『嗯...我也覺得...』我說

「那裡是高雄世貿50樓,那裡是東帝士85,那裡是......」


他開始向我介紹眼前這一片景致,我的視線隨著他的手指頭遊移著,每指一項,我就

點一次頭,應一次嗯。現在的情景,像極了那天在台中的"雲深不知處",阿聰向我介紹

太平的每一個部份,一樣迷人的風景,一樣的我,卻跟著不一樣的男人,也漫著不一

樣的氣氛,我告訴自己,我該快樂點,就算是逼自己也可以,畢竟我跟阿明學長還要

繼續相處下去,即使今天是抱定要讓他死心的決心而來的,但我也必須讓我跟他之間

留下一些往後相處的退路,兩個人高興的往後退一步,時間就會慢慢沖淡今天所有的

尷尬。


『你常來?』我問,今晚第一次笑著面對他,好緊繃的一張笑臉。

「嗯!我每個禮拜都會來個一兩次,有時候跟同學,有時候朋友,但大部份都只有啤酒

陪我。」

他看著我,笑著回答,似乎不敢相信我對他會有所回應,

『為什麼是啤酒?』

「因為心情不好啊!」他看向夜景,伸了個腰,

『為什麼心情不好?』

「因為煩啊!」

『為什麼煩?』

「因為有人不知道我很喜歡她,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讓她知道啊!」

他伸完懶腰,轉身面對我,盯著我的眼睛。


我剛剛才建立的輕鬆氣氛瞬間瓦解,他這麼一盯,我的眼光這麼一縮,氣氛再一次回到

剛才的尷尬,難道他不知道,在這樣的的情況下,要維持輕鬆,是很不容易的嗎?


『呃...我想...她知道了...吧!』我把身體別向另一邊,不想看到他,

「那她喜歡我嗎?」


我這才知道我的心跳頻率有多容易被一句話改變,也知道這樣的改變一點都不甜,

反而充斥著滿滿的不知所措和不安,腦子裡思索著如何改變話題,同時也思索著該

怎麼拒絕這樣的不安,以及這樣的一個人。


他沒有再說話,也沒有移動他的位置,但我感覺得到,他在我身後看著我,每一道

呼吸都那麼的平順,那麼的冷靜,似乎早在數載前就已經開始做出這樣的準備,就算

是被拒絕,也不會讓他冷靜得嚇人的呼吸頻率有一絲一毫的紊亂。


他離我好近,好近,我的髮際,幾乎可以感覺到他每一次的鼻息,我越來越不安,

因為甚至是阿聰,這輩子沒有一個男孩子離我這麼近過,似乎再過數秒,我的身體,

就會陷入身後那個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胸懷裡。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往前邁出一步,試圖離開他讓我害怕的鼻息,並且在心底打出

一行字,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今晚,我一定要讓他知道。


「我在等妳的答案...馨慧....」


約莫數分鐘後,他打破了我跟他之間接近死寂的寧靜。


『....』

「我在等妳的答案...馨慧....」

『我....』

「我在等妳的答案...馨慧....」

 
我撒了個謊,好大的一個謊.....


「她...並不喜歡你,而且...她已經訂婚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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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要寫故事?因為我喜歡寫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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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23)
發信站: 政大貓空行館 (Thu Mar 23 20:47:43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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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謊可以比喻成是在做一份水果拼盤,那麼我做的這一份一定是初學者級的,

用的盤子是完全沒有漂亮花邊的白色塑膠盤,上面裝盛的水果是幾乎大多數的人都

討厭的榴槤,沒有任何花招的排列手法。

我不知道他信不信,只記得當我說完後,他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大約過了五分鐘,

他離開我身後,再看到他的時候,他手上多了兩瓶啤酒,嘴裡還叼了根煙。


他走到他的機車上坐了下來,開了第一罐啤酒,在10秒鐘之內把它喝光,再開第二罐,

然後又點了一根煙,在煙霧中,他又咕嚕咕嚕的喝完第二瓶啤酒。


『我....你....』

我試著說一些話,但好笑的是,當我每組合一句話出來,它就會因為卡在喉頭太緊而

又分解開來,鼻間漫著他的啤酒味,煙味,心裡卻也散出因為說謊而造成的欠疚感。


「妳...是騙我的吧!?」


他終於在一陣捏扁啤酒罐的聲音中說出第一句話,這句話伴著霹啪的啤酒罐聲,聽起

來很恐怖....


『我....我沒有騙你...』

「是嗎?那妳...為什麼在發抖?」


我在發抖?不!我確定,我沒有發抖,雖然那種不安的感覺很深很深,但我確定我沒有

發抖。


『我沒有發抖....』

「妳有...」

『我沒有...』

「有...」

『沒有...』


這樣的對話持續了一下子,他突然間跑到我面前,抽了一口煙,吐了一口煙,然後將

煙蒂踩熄,


「看著我...」


我茫然了一下子,不!應該說是嚇了一跳,在一陣恍惚中被他抓住我手臂的手給嚇了一

跳,我看了他一眼,那種認真的程序是連阿聰也比不上的。


「看著我,我要妳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次,妳--訂--婚--了!」


每說一字,他的手就用力一次,雖然不痛,但我心裡的害怕是很難形容的,並不是害

怕再說一次的話我會怎麼樣?而是我那一刻心裡的虧欠感已經讓我沒辦法再說出第二

次謊了。


「這樣的拒絕方法很高竿,幾乎讓我啞口無言。」


我....


「再說一次,我就相信妳不是騙我的!」


任憑我剛剛是怎麼樣堅定自己要拒絕他的那顆心,在他這樣的眼神下,我怎麼說得出

口,那種連騙自己也騙不過的話。


「妳不說話,那我就認定妳是騙我的!」


他放開了我的手,往後退一步,但盯著我的那一雙眼睛一點也沒有放開一點。


「但...不管妳是不是騙我的,我都希望,妳能認真的把今晚的我記住,不管今後在

妳身邊牽住你手的人是誰?也不管今後妳會不會對我有稍微的那麼一點動心,我都

希望,妳能把今晚的我記住。」


我肯定,我已經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了。


「我確定,現在,就是這一刻,這一秒,是我愛上妳的時候,或許明天一大早起

床,我會慢慢的把已經給到妳身上的感情收回來,也或許我會比現在,這一刻,

這一秒更愛妳,但那都只是或許,我希望妳記得的是這一刻,這一秒的我,把

一顆第一次對女孩子坦承赤裸的心完全掏出來給妳,不管妳收是不收,也不管

妳剛才說的是騙或不是,都希望妳看清楚,這顆跳動著的心的紅色,是因為妳

而跳動,是因為妳而紅....」


我肯定,我已經說不出任何.....


「我會試著等待的,因為現在除了等待,也似乎沒有別的方法了。」


我肯定,我已經.....


「我們回學校去吧!據我所知,妳明天還要考試,對吧!?」


他笑著,感覺不到一絲勉強的笑著。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在經過這樣的拒絕之後,但目前為止,在

我看來,他似乎一點傷都沒有,像是一頭被槍聲驚嚇過後的麋鹿,在逃跑了數百公

尺後,停下來回頭看看它剛剛受到驚嚇的地方。


但我想,他是受傷了,而且血早就已經滴在枯黃的草原上,而我是一個笨透了的獵

人,看不到他的傷....


是啊!我明天還有試要考,我還有書要念,但我相信,明天的考試,我會再一次承

受自己拿到低分的難過,因為我已經記住了,他今晚的樣子。


風因為車速而變化著,在我再一次跨上他的機車後,我的心裡,開始不由自主的對

著我身前的這個人,說著對不起,一句,一句的對不起。


或許,我是應該高興的,因為這世上,同一個時間內,有兩個人的心因為我而跳動

著,因為我而豔紅著,但愛情的世界裡一旦有了三顆同時跳動的心,就註定會有一顆

枯萎,幻白,死亡,對於這樣的公平,我只能說它是極端殘忍的公平,畢竟人只能屬

一個人,天秤只有兩端,擠不下第三顆心。


我謝謝他,這個他不是阿聰,是阿明,但我謝謝他什麼?


我謝謝他的成熟,謝謝他懂得為我跟他之間將來的相處留了一段後路,謝謝他對我付

出的那些幾乎看得見的感情,謝謝他無奈的選擇等待這條路。


也謝謝他給我的禮物。


在我回到宿舍之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送的東西搬到房間裡,那東西大到幾乎快

跟我一般高。


那是一幅畫,一幅電腦噴畫,上面噴了一張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拍的照片,背

景是一片蔚藍的天,晰白的雲,而畫中的我,望著這一片天,笑得燦爛。

畫的右下角,提了一些字.....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這片天空是我給你的。

By 孝明 99/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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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要寫故事?因為我喜歡寫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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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我們不結婚,好嗎?(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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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這片天空是我給妳的。喔.....喔.....喔.....﹞

『喂!喂!喂!淑卿,距離下一次春天至少還有五個月.....』


看著淑卿在那幅畫前面搖擺著身體,像是在跳著莎翁情史式的舞蹈,嘴裡還不時發出

一些噁心的聲音,我忍不住提醒她,春天還沒到。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這片天空是送給我的。喔.....喔.....喔.....﹞

『喂....』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這幅畫是送給我的。喔.....喔.....喔.....﹞

『喂....』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這幅畫可以塞進妳嘴巴裡!』


我真不明白,這畫是送給我的,為什麼她比我還要高興?


﹝喂!喂!喂!馨慧,妳說,要掛在哪一面牆上比較好啊?﹞


淑卿開始用手在牆上比劃著,嘴裡還不閒著,


﹝掛這邊....嗯...太陽會把畫紙給照軟了,掛這邊...嗯.!不行!不顯眼,那...

掛這邊好了....嗯....也不行!我起床會撞到,那........﹞

『掛妳家好不好?』我很受不了的說,

﹝好啊!但妳要把畫拿回去給珍珠男,叫他換噴我的照片。﹞

『好啊!那我也順便叫他一起愛妳好了,ok?』


淑卿看了一下我,轉身回到自己的床邊坐了下來,看著我說,


﹝妳真的一點都不感動啊?﹞


感動?這.....


﹝妳不感動,至少也應該高興啊!這是很多女孩子想都想不到的禮物耶!﹞


是啊!確實!因為我自己連想都沒想到....


﹝即使妳不想感動,也不很高興,至少也要有點感謝吧!﹞

『淑卿,相信我,我真的很謝謝他。真的....』


我看著淑卿,很確定卻也很無力的跟她說,


﹝妳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


喜歡?天啊!又是這個敏感的字眼,曾經這兩個字在我跟阿聰之間來來回回撲朔迷離了

好一陣子,好不容易在之前塵埃落定,好不容易阿聰說出他喜歡我,好不容易我也確

定自己喜歡阿聰,現在這兩個字卻又再一次讓我徬徨,讓我心煩,讓我無助,甚至還

出現了讓我選擇的路。


雖然我很肯定的告訴自己,我跟珍珠男之間,只有不可能,也永遠都不會有可能的因

子存在,但是每當淑卿告訴我:


「妳的無助,他看得到嗎?妳難過的時候,他在哪裡?」


我對自己與阿聰之間的信心確實因為這兩個現實的問句而有那麼一點點動搖,而且奇

怪的是,那天晚上從壽山回到學校宿舍之後,每當我想起阿聰時,都會有第二個人影

出現,那個影子不是別人,就是珍珠男。


這表示什麼?我對珍珠男也有所思念?


我想那不叫思念,因為我深深的了解什麼是思念的味道,而那個影子給我的感覺,卻

一點都沒有思念的味道,反而是另一種,另一種,另一種.....


比較。


對。就是比較,他跟阿聰之間已經開始給了我比較的空間。


這麼說來,對阿聰是很不公平的,阿聰並不是故意要跟我保持200公里的距離,而珍

珠男也並不是生來就得到近水樓台的權利,只是因為現實的原因,珍珠男在我身邊,

而我心裡卻喜歡著200公里外的那個人。


所以說,我確定,非常確定,我喜歡的人是阿聰,而珍珠男是我在這個無端衍生出來

的比較空間裡所付予我的.........


寄託。


所以,我再一次確定卻也無力的回答淑卿:


『對。我不喜歡他,一點都不喜歡他。』

﹝那我覺得,妳還是打個電話跟他說聲謝謝比較好。﹞

『可是...我不想...也不是不想...是不知道怎麼謝比較好?』

﹝哎唷!就謝謝兩個字妳都說不出來?﹞

『不是啦...是....』

﹝不然妳就當做是謝謝他沒有用珍珠奶茶當畫的背景不就得了?!﹞

『我.....』

﹝哎唷!別婆婆媽媽的啦!快打,快打。﹞


淑卿推著我走到電話邊,指著電話催著我快打電話給珍珠男.....


這時候,有電話進來了。


淑卿看了我一下,就轉身走回自己的床上,看著她的表情,我知道她在告訴我,要我

自己把這通電話接起來。


我很害怕,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跟珍珠男道謝,但或許應該這麼說,我不知道該怎麼

給自己一個理由收下這一份淑卿嘴裡所說的每個女孩想都想不到的禮物。


『喂...』

「喂!小慧,是我,阿聰!」


當我聽到電話那頭是我日思夜想的聲音時,我的身體不自覺的震動了一下,隨即掉下

的是,我滿複無助的眼淚。


「小慧?咦..?妳怎麼啦?妳在哭嗎?」

『阿聰....』

「小慧,妳怎麼了?別哭啊!妳別嚇我啊!」


電話的那一端,傳來的是心急如焚的情緒,我也終於感覺到,我跟他的心,是緊緊的

連在一起。




『我好想你....好想你....』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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